穆谦脸色霎时变得极为难看,只不过黎至清是心思只在小熊崽子上,并没发现。
穆谦努力维持着正常面色,装作若无其事道:“阿豫,从前听你提过几次你的兄长,你们兄弟二人仿佛感情很好。”
鉴于自己的身份穆谦早已得知,黎至清对黎徼之事无心隐瞒,随口道:
“那是自然,我与兄长自小相依为命,比寻常人家一般兄弟之间自然要亲厚许多。所以,兄长之死,我绝对不会放手。”
穆谦暗自倒吸一口冷气,把黎至清紧紧揽在怀里,在他发心轻轻问了一下,又问:
“如果,本王是说如果,你查出的兄长死因,会让你现下平静的生活全都没了,你还会去查么?”
黎至清心下生疑,抬头看了穆谦一眼,没说话。
穆谦摸了摸鼻子,又问道:“本王是说,假如你兄长之死,与你现下查的通敌之事有关,而且关系重大,还会牵扯到很多人,会让你整个生活都打乱,甚至会让你面临痛苦的抉择,你还会查么?”
昨日马车上那股冷意再次向黎至清袭来,他突然觉得穆谦的怀抱没有那么暖了,忍不住把锦被向上扯了扯。
良久,黎至清吐出一句,“查。”
穆谦没再说什么,只叹息一声,又把人搂得紧了一些。
大成官员素来疏懒,元宵节后半月有余,才三三两两回到各衙门当值。这些日子,黎至清虽然挂念着年前未完的通敌之事,但始终没机会去查。
恰逢此时,黎至清接到了肖瑜的帖子,邀他再赴红叶寺小聚。黎至清记起先时穆谦提及肖瑜受了伤,本就记挂着,得了帖子当即就应了下来。
穆谦一心防备着肖家,想与黎至清同往,奈何同一日却被成祯帝下旨宣召。这还是安武堂出事后,成祯帝第一次搭理穆谦,穆谦不敢怠慢,只得放了黎至清独自去见肖瑜。
已然开春,天气回暖,路上枯枝纷纷抽条,一派生机勃勃的模样。奈何近来事繁,又牵扯穆谦,对真相的渴求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加之心中挂念肖瑜,黎至清并无心欣赏。
这次红叶寺外,等着黎至清的是肖安。黎至清与肖安并不相熟,他也不是热络性格,故没有过度寒暄,只点头示意后,便随着肖安来到了肖瑜所在的禅房。
一入禅房,抬眼便见肖瑜整个人极为虚弱地靠在榻上,而近身端茶送水的服侍之人竟然是黎晗。
一瞬间,黎至清脸色铁青,显然他并不想在此处见到黎晗。
“至清。”肖瑜微笑着唤了黎至清一声,这才拍了黎晗正要给自己添衣服的手,“成瑾,你先出去吧,我想跟至清说几句体己话。”
自打黎至清进门,黎晗的面色并没有多少变化,显然黎至清的到来在他意料之中,现下被肖瑜下逐客令,他也不以为意,将肖瑜身上的锦被掖了掖,对着黎至清点头示意后便自顾出了禅房。
肖瑜一个眼色,本来在房内的肖平和肖安立马上了黎晗的脚步,银粟非常有眼力见,也跟着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