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逢夏时,树冠茂密如云,随风摇动的绿叶下,立着一个身姿颀长、拿着一把黑伞的人影。
宁臣欢有一点轻微的近视,加上傍晚光线昏暗,距离又远,那人影几乎被钝化成一个模糊的轮廓。
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在等他回家的傅亭筠,他的身影和身旁的梧桐一样沉默。
啪嗒。
一粒雨滴落在脸上。
宁臣欢回头看去,不知何时,身后那个眼底盛着光的人,早已经不见了。
。。。。。。
夏天的雨来得急,顷刻间就暴雨如注。
在更多雨滴砸落在宁臣欢身上之前,一把宽大的黑伞在他头顶撑起。
伞下,是沉默望着他的傅亭筠。
这几天宁臣欢都是医院和工作室两头跑,每天回家都很晚,早上傅亭筠又起得早,两人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却几乎没怎么见过面。
宁臣欢开口都有些涩:“你怎么来这边了。”
傅亭筠道:“天气预报说今晚要下雨,我来接你。”
宁臣欢想说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没带伞,但傅亭筠已经凑过来,把他往更靠伞中间的地方带了带:“先上车。”
车厢内干燥舒适,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车载香薰味,还有清雅冷冽的雪松香,是傅亭筠身上散发出来的。
傅亭筠拿了一块干净的毛巾,给宁臣欢擦拭沾在头发上的雨水。
宁臣欢原本很乖地坐在那里,闭着眼睛让男人给他擦脸擦头发,但擦着擦着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傅亭筠分明就是把他当场了什么毛绒玩具,或者是一只小猫小狗,用毛巾在他脑袋上毫无章法地一通乱揉,力道也比平时大了许多。
宁臣欢都不用看就知道自己的脸肯定都被揉红了。
“唔。。。云哥哥。。。傅亭筠!”
宁臣欢有点气恼地推开在自己脑袋上乱薅的那双手。
他在家洗完头有时候懒得吹,傅亭筠怕他感冒,就会主动过来帮他吹头发。
可那时男人的手分明很轻,会先用干毛巾吸去多余的水,再指尖一点点帮他把发丝理顺,从来都不会让他感觉到半点儿不舒服。
傅亭筠明明是会擦头发的,现在却不知道拿他的头发撒什么气。
宁臣欢对着车窗玻璃一瞧,他现在说是顶着个鸡窝也不为过。
他好气又好笑:“我的头发惹到你了?”
傅亭筠没看他,闷闷地说:“没有。”
宁臣欢:“那你拿它撒什么气?”
傅亭筠不说话。
男人垂着眼,嘴唇抿着,手里攥着毛巾的样子,忽然让宁臣欢想起平时教养很好,但在某些时候冲动做错事,然后还没等大人批评就开始自我反省的小孩。
和男人平时一副疏离禁欲的模样大相径庭。
就。。。有点可爱怎么回事。
宁臣欢忍俊不禁,忽然就不气了。
他弯下腰,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凑过去瞧傅亭筠微微偏开的脸。
宁臣欢:“云哥哥,你生气了?”
出乎意料地,傅亭筠很快回答了:“嗯。”
但眼睛还是垂着不看他。
宁臣欢觉得有些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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