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说话,那时的空气再次寂静而沉重。也没有人看着李烈,他们都把目光放得很低,有人注视着自己的手,有人则注视着脚下的地。
杨林与林谦则转过头看着窗外。
我不是批评你们,我也在批评我自己,因为我也曾经抗拒过,但是,今天王连升跟我说什么,他说,他只是想多了解了解我们的实际困难,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那时候,我臊得脸没地方放,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三人行必有我师,每个人都有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可我们把值得学习的人关在了门外,还拉扯着坚硬的外壳将自己深埋在其中夜郎自大。再这样下去,我们不是战士,而是井底之蛙,只看得见头顶那块巴掌大的天。
他说着说着竟然双眼酸了起来,他不得不做个结尾:都去工作吧!
李烈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陷在并不舒适的有些冰凉的椅子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他觉得自己非常不舒服,忽冷忽热恐怕在发烧。
林谦后来进来坐在了他的对面,他们却陷入沉默,李烈眼也没睁地问了句:你有话要说?
林谦哦了声,然后说:烈,我们撤退吧!
李烈的眼睛忽然就睁开了,他看着林谦,后者的神情是平静的,很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凭着李烈的了解,这四个人中,就林谦与他最像,杨林是技术高手不屑管理,艾金是处事沉稳缓慢,就林谦与他最像,他善于全面盘恒考虑问题,如果连他也这样想,那么看来他们这盘棋算是下到头儿了,他的胸口再次有拥堵的痛苦,但他保留着他的平静:你这样认为了?
林谦很坦诚地说:阻碍太多,对手太多,环境太复杂,未来还会有更多的困难,不是一枚天枢一号就可以解决的。我们当初对困难的准备真是不充足。一腔热血不足以铺路筑桥。
李烈微微点头:你的话没错,我也考虑过很多次了,但是,我们的理想呢?艾金临走时再三叮嘱我们的话呢?
林谦摇头面色冷峻下来:艾金是第一个逃兵,他最没资格说我们。
李烈牵强一笑,谦,我想你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可是,我想说的是,不要因为别人的动摇而动摇,你想,我们其实离成功只相隔一步之遥了,再坚持一下就可以了。
林谦再次神色迷茫:烈,你最清楚的,我们到了什么地步,山穷水尽,困难重重,前途渺茫,就算是天枢一号面了市,但是凭着你身披着中国创造的国旗与那些华尔街风投商人谈投资的时候,他们重视过我们中国的创造力吗?他们甚至没有正视过我们,他们最感兴趣的是中国制造。
所以,李烈猛地起了身,他承认林谦点中了他的要害,他也觉得他必须要说清这个问题的症结:在别人在我们伤口上撒盐的时候,我们应该加速愈合并创造成功。
他们的对视结束在李烈的这句话上,林谦有很久没有说话,只抱着肩膀踱步到了窗前,幽幽地说:我也非常期望有那样的一天。所以,我很希望刚刚我给你说的话,只是一个念头,我只是有这个提议,你再考虑考虑,我也要再考虑考虑。哦,我想告诉你,陈思洛又来了。她最近一直在忙着打官司,好像是一起外贸出口案。
她一定是美方律师。李烈说,陈思洛在法庭上侃侃而谈的模样清晰地印在他的脑海里。
林谦哼了一声,不知道他想表达的是赞同还是嘲讽:她可能会找你。
李烈就那么拥堵着胸口坐下来,他看到了门口出现了一个红色的身影,忽然之间正遮在太阳身上的乌云不翼而飞,一瞬间就如坠入了春日午后的阳光灿烂或是红烛燎绕的洞房之夜。
未央央正望向他,就在他感觉红光拂面之际,未央央的眼光恰好与他相遇,他想起诗经上说的:野有蔓草,零露溥兮,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未央央在与他对视过后灿然一笑,摆了摆手,此时才像一个二十三岁的女孩子。
李烈听到林谦与刚刚走过门外的杨林同时惊诧地声音:未央央?
杨林忽然吹了极响的口哨。林谦忽然冷冷地说:未大小姐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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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行门道 16
未央央还在若有所思地看着林谦:我们?见过?
林谦冷冷一笑:当然?你不记得了?昨天下午,未都大厦门前。
未央央立即眨了眨眼,李烈在寻找兴奋,可是,没有。
她只是淡淡地扯了扯嘴角,连微笑都算不上便不着痕迹地松开了:我撞到你了吗?看样子你还算全须全尾儿!
法拉利不错!林谦说,你的技术也不错!看来你很喜欢疯狂赛车,而且你打人的功夫也不错。
未央央再次扯动嘴角:我有一种被剥开了蚌壳的感觉。
林谦忽然无语,他自我解嘲地笑了笑: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未都集团的继承人会为我们织手套。
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