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涟听了,便起身默默无言地走到门口,泪痕未干地对着苻宏竖起一根手指在嘴边说:“嘘,不要打搅你父皇,待他哭出来,发泄一番就好了。”
苻宏听了,抬着头呆呆地看了看正在痛哭的苻坚,又看看白小涟,突然像是发脾气似的,一甩袖子就往外跑了。
“太子?”
白小涟从他刚才那受伤般的眼神里似乎看出了不对头,于是也顾不得哭梅素了,一溜小跑地追上去。
“滚!都滚开!别来烦孤!”
小太子大吼着,居然一口气跑出了梅苑,穿过几重宫殿和游廊,最后跑到太液池水边去了。
“苻宏!你跑这里来做什么?”
白小涟见他情绪激动,又站在了湖边,不由地紧张起来,追上去想要拉他
回去,但是苻宏却恶狠狠地指着她道:“不许你过来!”
“太子,你怎么了?”
白小涟见他已经踩在太液池的边缘上了,白茫茫的天地中,小小的苻宏一身火红色的锦袍鹤氅看起来很刺眼,那瘦弱的身躯仿佛被北风一吹,随时都有可能掉进水池里。
“我讨厌你们!”
苻宏红着眼睛,在铺天盖地的风雪里吼道:“父皇眼里只有你们,我这个太子算什么!他宁愿去哭庶母,也不关心我!去死吧!你们都去死吧!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们!都是以为你们的存在,所以父皇才从来不曾注意到我,我是他的儿子,他的嫡长子啊!可是他从未想过他是一个父亲!”
他稚嫩的童音在苍茫的雪天里,显得有些凄厉,受伤的眼神仿佛有无尽的委屈,白小涟在离他只有几步远的距离,停住了。
“苻宏,你的庶母也是你父皇的爱妃呀,她现在都已经死了,难道作为曾经爱过她的丈夫,还不能哭一哭自己的爱妃吗?”
白小涟迎着漫天雪花,只觉得那扑面而来的雪片冰凉的仿佛点点泪水,又像偏偏梅花,落在脸上,冰的人心里都凉了:“我明白,你作为一个小孩子,渴望自己的父亲能够多多关心自己,小孩子依赖父辈,本就是人之常情。可是你那父皇不是普通的老百姓,他每天都日理万机,有很多事情要忙,忽略了你也是无法避免的事情。所以作为补偿,他才会给你请那么多的先生来教导你,希望你早提成才啊!”
“说谎!你说慌!”
苻宏激动地摇着头,恼怒地说:“他请西席先生,不过是要培养一个好太子给世人看,他是大秦的帝王,需要一个优秀的太子,这并不是出于爱我!他再忙,怎么有闲工夫去会梅庶母?他抽出哪怕一丁点的时间来看我,难道就不行吗?现在梅庶母死了,他就那么伤心,难道我这个活生生的儿子,还比不上他的女人重要吗?骗子!你们全都是骗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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