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承认;况且就算我想到要写,我又怎么个写法呢,王爷?这儿纸、墨水、笔一样都没有。”
“嗯,没有就找呀;《福音书》上说的:Qu?re et invenies。”
“殿下怎么想得出要我在农民的茅草屋里找这些东西呢?这种农民十有八九是不会写字的呀。”
“叫你找你就找,傻瓜,要是找不到纸和笔,嗯……”
“嗯?”
“嗯,你会找到别的东西。”
“噢!我真是个傻瓜!”奥里依拍着自己的脑门喊道,“确实是这样,殿下说得对,我的脑袋瓜胡涂了;这只怪我困得太厉害,您瞧,王爷。”
“好,好,我很愿意相信你,暂时把磕睡虫赶远点,既然你没有写,那就我来写吧,不过你得去把我写信要用的东西都找来,去找吧,奥里依,去找吧,找不到就别来见我,我呢,我留在这儿。”
“我这就去找,王爷。”
“要是,在你找的时候……等一会儿……要是,在你找的时候,发现这所房子风格特殊……你知道我挺喜欢弗朗德勒人的内室吧,奥里依?”
“是的,王爷。”
“嗯,你就来叫我。”
“立刻叫您,王爷,您请放心。”
奥里依立起身,动作轻得像一只鸟儿,他朝旁边一间屋子走去,楼梯就设在那儿。
奥里依动作轻得像一只鸟儿,因此他踏上头几级楼梯时,只勉强可以听见轻微的格格声,但是没有任何响声泄露他的企图。五分钟后,他回到主子身边,他的主子按自己所说的那样待在大厅里。
“嗯?”他的主子问。
“嗯,王爷,照表面看起来,这所房子大概是别致得不得了。”
“为什么?”
“哟!王爷,因为不能随心所欲地进去。”
“你说什么?”
“我说有条龙在守门。”
“你开的是什么愚蠢的玩笑,我的师傅?”
“哎!王爷,可惜这不是一个愚蠢的玩笑,而是可悲的实情。宝藏在二层楼上,一扇门后面的房间里,门底下有灯光漏出来。”
“很好,后面怎么样?”
“王爷是想说前面吧。”
“奥里依!”
“嗯,在这扇门前面,王爷,只见一个男人裹着一件灰大衣躺在门槛上。”
“喔嗬!德?布夏日先生竟让一名近卫骑兵去给他的情妇看门?”
“他不是近卫骑兵,王爷,他像是那个夫人的仆人或是伯爵自己的仆人。”
“怎么样的仆人?”
“王爷,他的脸瞧不见,可以瞧得见而且瞧得清清楚楚的是腰带上的一把弗朗德勒阔刀,一只强壮有力的手按在这把刀上。”
“够有趣的,”公爵说,“你去把那个家伙给我叫醒,奥里依。”
“哟!瞧您说的,不行,王爷。”
“你说什么?”
“我是说,且不提那把弗朗德勒大刀会把我怎么样,我也不敢玩命儿让德·儒瓦约兹兄弟俩把我当冤家对头,他俩在宫里非常得宠呢。倘使咱们是荷兰国王,倒也罢了,可现在咱们只能放客气点,王爷,尤其是对救过咱们命的人;因为儒瓦约兹兄弟救过咱们的命。您要当心,王爷,如果您不这么说,我们会这么说的。”
“你说得有道理,奥里依,”公爵跺着脚说,“总是有道理,可是……”
“是的,我明白,可是,殿下在这乏味的两个星期里没见过一张女人的脸儿。我不说那些住在沿海圩地的动物,他们配不上称男人女人,只是些公畜生母畜生而已。”
“我要见到德·布夏日的这个情妇,奥里依,我要见到她,你听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