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在后,在下领路。”里长用着尊称,想来他确实是知道岳楚人的身份了。
岳楚人没有阻拦,里长走在前,两人放慢了脚步往山下走。
在快要走到山下时,也终于看到了那群人。大约六七十人,年龄都不大,穿着普通的灰布短衫,而且个个手里都拿着铁筢斧子等工具。
他们吵吵嚷嚷,一个个表情兴奋,匪相尽生。
微微眯起眼睛,岳楚人或许猜到这帮人是谁了。
然而里长却是识的,都是附近村子里游手好闲的小流氓,看见的瞬间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最近闹事的那帮人就是他们,里长自然是知道的,一看见他们,他略略的有些惊慌。这么多人,而且他身后还有岳楚人,如此可是要吃亏。
他们从油菜田里走出来往山上走,自然也是瞧见了从山上走下来的里长与岳楚人。他们慢慢的停住脚步瞅着他们俩,一时间喧嚷声消失,静的诡异。
“哎呦,这不是东洼村的里长大人么?里长大人好啊,一大早的,您这是去哪儿啊?”一个脸上满是络腮胡的人走出来,肩上扛着个板斧,满眼不善的盯着里长,期间还不忘瞧看他身后的岳楚人。
“这么早你们这么多人做什么去了?近来总是闹事,还不消停消停。若真是官府来人抓你们,谁也救不了。”里长本来就是个秀才,说话有些气势,但在他们的流氓相面前,瞬间被压制了下去。
“里长大人又来教训我们兄弟了?兄弟们,里长大人如此厚爱,咱们是否该谢谢啊?”那络腮胡冷笑一声,肩膀上的板斧杵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自然得谢谢,正好现在天气太热,沉在水里肯定凉爽的很。”另一个流氓搭腔,显然是要把里长宰了。
“你们最好住手,否则衙门不会放过你们。杀人偿命,天公地道。”里长后退了一步,看来他也是惊慌的。
“哈哈哈,杀人偿命?真是好笑。兄弟们,上!那个娘们儿就交给我了。”络腮胡一挥手,后面的小喽啰汹涌齐上。里长转身欲拉着岳楚人逃跑,不想岳楚人反而抓住了他的袖子直接正面的朝着已经围过来的人冲了过去。
小流氓们不禁惊讶,眼瞅着岳楚人拉着里长冲过来反倒不知该怎么办了。
待得回神,岳楚人已经拉着里长冲到了树林边儿,腿儿倒腾的快,眨眼间冲进了高高的油菜田。
小流氓们又怎么能让他们跑了,络腮胡一挥手,一帮人迅速的跟着冲进了油菜田。油菜长势十分好,此时节正是开花落籽的时候,黄色的油菜花一望无际,太阳升起阳光照射,恍若铺了一地的金子。
“您快走,我在后面给您挡一会儿。”被岳楚人拉着在油菜田里奔跑,里长上气不接下气,却是大义凛然。
岳楚人轻笑,后面喊打声不断,她笑得也尤为响亮。
“你先到前面去等我,解决了他们我就过去与你汇合。”在田岗上停下,岳楚人伸手把里长推进田岗那边的油菜田里,不等他回答,她转身又跑回了刚刚来时的油菜田。
在腰间摸出一个瓷瓶,打开瓷瓶微微弯身横向小步快走,瓷瓶中的粉末洒在田里,保证追上来的人都迈不过这里。
瓷瓶中的药粉撒完,岳楚人直起身子低头又在腰间摸索,然而,仅仅是这一低头的功夫,一只斧子在开的正盛的油菜间朝着她的脑袋飞了过来。
听到了动静,岳楚人扭头,那斧子几乎已经飞到了面前。
眸子睁大,没来得及做什么反应,腰间一紧,下一刻整个人落入一个略有些坚硬的怀抱。他抱着她快速偏开,同时一脚踢在那飞过来的斧头上。斧头顺着原路返回,下一秒只听得一声闷哼,一片油菜倒塌,一个人胸口中斧,鲜血喷涌。
落地的瞬间,岳楚人抬头看向抱着她的人,看见了他的脸,她当真是愣了一下。
“阎靳?你怎么会在这儿?”剑眉星目,眼角眉梢满是忽视不得的冷漠与清冽,许是因为刚刚随意一脚便杀了个人,他身上散发着一股冷气。
垂眸看着怀里的人儿,阎靳的眸子有一瞬的闪烁。岳楚人的表情绝对是惊讶,但眼睛却是亮晶晶,他如此低头看她,过近的距离能清楚的看到她眼睛里的自己,如此清晰。
“这个一会儿再说,先解决了他们。”松开搂着她腰间的手臂,阎靳把她推向自己身后,随后残影一过,只是密密麻麻的油菜一阵晃动,就不见他的人了。
站在原地,油菜田里传出阵阵痛呼的声音,油菜田一片一片的倒塌,阎靳的速度真的很快。
岳楚人慢慢眨眼睛,实是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阎靳,他不是应该在边关么?噢,阎苏下个月成亲,他这是特意赶回来参加婚礼的?不过裴袭夜在皇城啊,也不知他有没有回皇城,碰到了裴袭夜,那厮曾经说过阎靳是他见过的命最大的人,也不知会不会对付他?
仅仅几分钟,阎靳再次出现在眼前,一身黑色的劲装,包裹着挺拔结实的身体,墨发束在脑后,整张脸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你怎么会来这里的?难不成专门为了救我?”看着他,岳楚人笑得酒窝浅浅。倒是真的很感谢刚刚他出手,不然她死不了也得受伤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