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民自己决定!
以色列已深陷危机!”
6点钟,黑夜已经降临。接近国会大厦的路线全部管制交通,到玫瑰山必须弃车跋涉。
这是一场关于民族生死存亡的示威大会吗?看起来倒像个欧洲的嘉年华会。一个帐篷接着一个帐篷,桌上摆着宣传自己信念的刊物。卖棉花糖的、冷饮的、面包三明治的,忙碌的做着生意。那里传来烤肉香味,和扩音器传出的音乐,在夜空中织出一种祥和的气氛。拥挤的人群(据估计有七八万人),不是面露凶光的光头少年,也不是撑黑旗的无政府主义者,也不是面容削瘦的矿工。绝大多数,是拖着长裙的母亲,手里提着食篮,裙边围着五六七八个高高矮矮的小孩,一脸胡须的父亲推着婴儿车,车里的小婴儿正咕咕的和自己说话。
一家人找到草坪上一个小角落,挤挤靠靠坐下来,开始野餐。
10个犹太男人聚在一起就开始祈祷。
“他们一天要祷告三次。”一个带美国口音的老人说。
他叫约翰,是个生在波兰的犹太人,孩童时和父母因逃纳粹到了南美,而后美国,而后以色列。
“我是以色列人,这是我的家。”
“你为什么反对以阿和约?”
“因为这块土地是我们的。在圣经上写着这是神给我们的家园。我们第一次被放逐了70年,第二次被放逐了两千年,现在我们回来了,我们死也不走的。”
“那在这儿也生活了好几百年的巴勒斯坦人怎么办?”
老人瞪我一眼,很决断的说:“没有巴勒斯坦人这个东西。巴勒斯坦是我们的。他们是阿拉伯人!”
“好,随你怎么说,你说这些阿拉伯人该到哪里去?”
“世界上有20来个阿拉伯人的国家,他们都是兄弟,让他们去约旦、去叙利亚、去伊拉克、哪里都可以,就是得把这块地给我们留下来。我们是犹太人,世界上只有一个犹太国家,就是以色列,我们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可是你不让出你占领的土地——”
“没有占领这回事——”老人愤愤打断我,“没有占领,那些地方是神给我们的地方。”
“好好好,”我挥挥手,“你宁可继续活在战斗和恐怖手段的阴影下?你的下一代也是?”
“对,”他脸向着天,肃穆的说,“我当过兵,知道怎么用枪。必要的时候我不会吝惜一颗子弹。我的下一代也一样。”
随着甜美的音乐,顺着嘻笑的人群,经过一个帐篷,一个年轻人身上背着一管长枪。
“你背这枪干嘛?”
“杀阿拉伯人,”年轻人轻快的说,“因为他们要杀我们。”
钻出帐篷,差点撞上一个大牌,大牌上画着阿拉法特和拉宾握手的卡通像;两个人的手掌都淌着鲜红的血——“拉宾是张伯伦、阿拉法特是希特勒!”
什么角落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路透社的机器滴滴哒哒打出此刻发生的事情:迦萨走廊36岁的穆罕莫德·夏马,一个活跃的阿拉法特支持者,在庆祝和约聚会回家的路上,被杀手用机关枪射杀,当场死亡。
大约就在我和老人谈话的同一时刻。
9月22日上午10点,国会大厦
拉宾和阿拉法特握手的镜头使全世界屏息注视。这两个人的握手究竟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以色列国会马拉松式的三天辩论,人们说是立国以来最重要或是最危险的一刻,原因在哪里?把以色列今天面对的情况,用中国人的理解来看,以色列国会议员面对生死关头的决定,表现算相当收敛而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