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常嘉赐咳了咳:“没有啊。”
&esp;&esp;东青鹤径自抬头环视了一周,开口问一旁的破戈:“九凝宫先行离开了吗?”
&esp;&esp;破戈说:“昨儿个夜里走的,不过花宫主留下话来,说等着门主回复。”
&esp;&esp;东青鹤不用细问也知道她什么意思,便道:“待我回去就亲自传信于她。”
&esp;&esp;说罢又对周遭各派颔首告辞,在一片不舍地相送中,东青鹤微夹马腹,带着常嘉赐一道腾空而起,悠然飞离。
&esp;&esp;风骊到底是神驹,迅疾如电却四平八稳,在云内中一番御风而行,转眼青鹤门已在眼前。
&esp;&esp;落地的时候常嘉赐忍不住想,若不是自己重伤未愈,定是要把这神兽乘它个十回八回大游四方才能够本。一边做着美梦,常嘉赐一边要从马背上下来,谁知后头搂着他的人却未放手。
&esp;&esp;就着这姿势,东青鹤对常嘉赐说:“不急,还没到呢。”
&esp;&esp;常嘉赐正觉情形不妙,那头已经有人迎了上来,而且还是不少人。
&esp;&esp;禄山阁离青鹤门虽不算近,但混沌兽那一闹,个中危难个中惊险在这大半个月里早已传遍了天上地下。青鹤门当日也能觉出剧烈的地动山摇之感,更遑论就在那里的门主会面对怎般凶险之境,简直难以想象。而且在那样的情景之下,门主还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把三界
&esp;&esp;窗外和风细暖万里无云,常嘉赐一边靠在栏前遥望远处景致,一边一下下将桌案上那盆雅致的兰花折得七零八落。
&esp;&esp;察觉远处有打量的目光,常嘉赐微微转头就对上青仪一双不快的眼。乖徒弟已经被戳破了伪装,常嘉赐也没必要再隐忍这几个小厮的奚落了。所以他一把将另两盆兰花直接推出了窗台,看着那碎成一片的狼藉,常嘉赐双手环胸,向青仪摆出了挑衅的姿势。
&esp;&esp;青仪当然大怒,不过被路过的青琅给一把拽走了。
&esp;&esp;常嘉赐只听着青仪在沉声吼着“就是他害的……就是他……青溪……”
&esp;&esp;而青琅说了些什么,倒是听不清了。
&esp;&esp;常嘉赐不屑地嗤笑了一声,掸了掸身上的落土,返身躺回了榻上。虽然以小徒弟的身份在这里住了不少时日,但此前他却并没有来过东青鹤的居所,自然也不知道他屋内的摆设原来是如何的。不过常嘉赐猜测,以东青鹤在门里定下的那些美其名曰节俭,实则抠门的规矩,多半他自己屋里的床铺应该也没有那么大、那么软的,只是为何现下会变成了这样,常嘉赐可不想承认这是东青鹤专为了自己而换的。
&esp;&esp;摸着身边光滑细腻的丝缎锦被,常嘉赐的脑海里一片混乱,暗忖着这样身不由己的日子何时才能到头。
&esp;&esp;正怨念着,远远听见青越见礼的声音,接着们开出一道,东青鹤从外头走了进来。
&esp;&esp;这丫一大早就不见了人影,该是去处理门中积攒的事务了,常嘉赐还以为对方不会回来了呢。
&esp;&esp;东青鹤喝了一口桌案上的茶,问跟着进门的青琅道:“今日如何?”
&esp;&esp;青琅垂眼回复:“药喝了两碗,但是粥没有喝。”
&esp;&esp;接到东青鹤目光的常嘉赐这才反应过来,这家伙是在问自己的事儿,自己人就在这儿,他还要问别人,这不是故意是什么?
&esp;&esp;“怎么着?你想问我的罪啊?”常嘉赐不快。
&esp;&esp;青琅听见以往可爱乖顺的人忽然变成了这般咄咄逼人的态度,一时也有些反应不过来,反而是他们被苛待的门主面不改色的走到榻边,稳住了险些从上头栽下来的常嘉赐,笑着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知晓你是忘了,晚上再补上也行。”
&esp;&esp;说着转头对青琅抬了抬眼,青琅立时会意道:“我会让厨房再去煮的。”
&esp;&esp;常嘉赐刚要生气,又听东青鹤吩咐:“那现在先去备水吧,就按我昨儿个跟你们说的那样做,可还记得?”
&esp;&esp;青琅又点头:“记得呢,门主。”
&esp;&esp;见小厮听凭吩咐速速去了,常嘉赐顿觉不妙:“你要干嘛?”
&esp;&esp;东青鹤说:“给你疗伤。”
&esp;&esp;不一会儿果然见一只巨大的木桶被抬了进来,里头灌满了蒸腾的热水,青琅又从一旁的木盒中取出许多奇奇怪怪的药材丢进了桶里,不一会儿一股苦里带香香中又含着辛辣的滋味就飘散了出来。
&esp;&esp;只是这味道与常嘉赐记忆里的还是差了些,之前他泡得药澡应该更难闻。
&esp;&esp;青琅青越想留着帮衬,但是被东青鹤挥退了,他慢慢来到常嘉赐的面前,拿下他头上的纱帽,软声道:“脱衣裳吧。”
&esp;&esp;东青鹤用的是十分自然的口气,好像这情形于他已多么熟稔一般,却听得常嘉赐蓦地一愣。他虽记得之前几回的药浴大致过程,但那时他浑身虚浮,头脑昏沉,几乎不是身不由己就是泡着泡着就没了知觉,还从未像这回一般如此清醒,如此细致地要去感受这一切。
&esp;&esp;“我、我不要泡那东西……”常嘉赐不爽的说,“你不用想法子折腾我,大不了你给我那苦药我喝了就是了。”
&esp;&esp;东青鹤摇头:“药要喝,澡也要泡,这样才好得快。”
&esp;&esp;常嘉赐对上他不容反驳的目光,蹙起眉头:“那我自己洗。”
&esp;&esp;东青鹤仍是摇头:“头脸也要泡,有我在一旁可给你施避水咒。”不然常嘉赐脑袋也浸没到那药浴里非淹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