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突然之间,丁七郎的话被石掏胆的声音截断了。
丁七郎怔了怔:“石老祖宗,你怎么来了?”
石掏胆淡淡地道:“来找你们。”
俞文照脸上又现出了天真无邪的笑:“丫?苦瓜脸,你来了,快些请坐,吃了饭没有,丁七郎,你还不去给你石老祖宗拿酒菜上来么?”
石掏胆走过来,看了薛老人一眼,却对俞文照道:“老大,我们回去罢!”
俞文照笑嘻嘻地,像是开心之极,道:“老子好一段时间没晒太阳过了,老子要在这里晒太阳,丁七郎在这里陪老子。”
丁七郎右手连忙乱摇了起来,陪着笑道:“小祖宗,老子肚子痛得厉害,要回家去拉屎,不好意思得很,小祖宗,老子先走一步了!”
俞文照呆了呆:“你怎的不早说?”
石掏胆道:“现在说也不迟。”
丁七郎也道:“不错不错,就是就是,现在说也不迟,反正老子还没拉在裤裆里头,但再迟得片刻,老子只怕当真就要接在裢子里头了。”
薛老人见三人旁若无人地说话,心里千头万绪涌现,当真五味杂陈,难以言道。
俞文照皱起眉来:“他妈的,算是老子怕了你们两个坏蛋,走走走!”
三人经过薛老人身边,俞文照暗暗地一掌挥出,石掏胆却伸手格在他腕子上,俞文照大叫起来:“苦瓜脸,你干么打老子?”
石掏胆淡淡地道:“我看见你手上有蚊子,我打蚊子,不打老子。”
俞文照提起手来看了看:“蚊子呢?”
石掏胆还没说话,丁七郎已抢先开口了:“小祖宗,蚊子飞了。”丁七郎对俞文照的小动作看得清清楚楚,俞文照这一记阴着当真鬼神莫测,石掏胆能事前防范,那也不过是因为他知道俞文照对薛老人动了杀机,薛老人又还在呆呆地发呆,若是中了他这一掌,俞文照内力之雄浑,可说天下无敌,自然天下无人能解,数日之间,薛老人非死不可,石掏胆却出手挡住了,丁七郎知道石掏胆心绪复杂,便帮他把话引开。
俞文照哼了一声,道:“走罢!”
三人顺了山路上去,再也没有人回头看薛老人一眼。
太阴山方圆十里之内都有鬼愁谷伏下的暗桩,这些人平时也决不现身,更不多事,便有敌人到来,也并不向谷中报告,因为这些人深知鬼愁谷十三恶人的本事,那是天大的来头也都不放在眼中的,上太阴山的对头除了死路一条之外决无他路可走,暗桩们也绝不担心,只除非有数目极众的强仇大敌来了,那自当别论,大才子安排这些人的用意便是为的这个。但这些人当真隐藏得极深,就是见了十三恶人从自己地盘里经过,也绝不打招呼,以免岸上说话,草中有人,泄露了他们的行藏,鬼愁谷派甘大庆出谷做暗桩,为的却是等得武林盟的人马到了,能不被围困在鬼愁谷,能最快速度地调蒙古兵来应援。鬼愁谷这两年来虽不是日进斗金,但得到的财物却比日进斗金还的累积还多得百倍不止,王砍蒙古一行,抄了神马堂上千万两银子的珍宝,在平凉又狠敲了和忽突五十万两银子,虽分了五百多万两银子给长安天禽帮,但余下的却也实在不少,再加上石掏胆众人同时对中原武林许多的帮会门派下手,也弄回了几大马车的财帛细软,鬼愁谷中的人却只有一半左右了,反正多的是钱,于是大才子分出一份来,把附近官府兵将都打点得周到,再加上满天下人都传遍了自在侯在江南杀了临安府的千户将军和手下一千多元兵,还杀了江南掌教的爱姬,烧了杨琏真珈的府第的事情,知道这自在侯胆大胡为,地方上官兵自然连他一个脚趾头上的半根汗毛也惹不起,而且俞文照在绛州一带还打点得算是周到,自然也没有人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去找死了。因此每一回鬼愁谷的礼物送到元朝官儿手中时,那些官儿也都要回一份礼,虽然只是具了俞文照名帖的礼品,地方官已把当时在临官俞文照一个人拿了把剑杀光了一千蒙古兵的事情查得清清楚楚,盖棺定论,再也无人能翻案的地步了,也不用天下人流言加油添醋耸人听闻,自己地方上有这样一个杀人太岁坐着,自己能保得住命已是侥幸之极的事情了,绝没有人敢想去打他的秋风,更没有人敢嫌自在侯轻慢的。
甘大庆一人在外,也绝不跟各处暗桩联络,其防范杜绝之周密,武林除恶盟的人纵能水银泄地,无孔不入,但鬼愁谷却绝无破绽,武林中人能拿得住甘大庆的绝不会超过三个,但这些人功夫能有这样的造诣,全都已然年纪不小,虽难免老年贪得,但却也并非要钱不要命的草包,更不要说武林盟各方只道鬼愁谷加紧筹划对付自己,根本没人防得到鬼愁谷有这一手。
其实如此大的战事,筹措起来绝非易事,非但武林各派主事之人大感力不从心,便是鬼愁谷中心智灵敏坚定如十三恶人,也是费尽心机早在十三恶人重出江湖之前便已有了计划,复出之后行事之际每每见缝插针,随机应变,补阙拾遗,鬼愁谷决定要打武当派,自去年八月二十三那天被张三疯拦住了之后,众人回到鬼愁谷不过三天,大才子便又定下了攻打之计,提前知会范自力暗中调兵,十三恶人数年筹划兀自时常心力俱疲,而武林中人行事却已慢了好几拍,倒是昆仑派的公孙诡有些胆识本事,但却又自有私心,心怀鬼胎,实在弄得武林除恶联盟胎气不正,先天不足后天失调,由此,胜败之数已不必再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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