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阿姨翻看华安安的材料。那材料比A区的要厚很多。她惊奇地说:“你是一位职业棋手啊,太好了,咱们研究所又可以增加一项娱乐节目了。”
华安安感到有些羞愧。但是,又不以为然,围棋难道是娱乐节目?不久之后,他就明白了,B区的生活是多么原始、单调。在这里,所有会产生电磁波、强光、躁音的物品都被严禁使用。连最普通的电视、收音机也不例外。
人们工作之余,仅有的娱乐就是打扑克、下棋、看书或是发呆。
刘阿姨向他介绍,B区的试药工作分为3个级别。他初来乍到,将会分在基本级。目前,基本级有3名试药员。如果试药员通过了基本级的药物试验,根据本人意愿,可以进入中级,也可以选择离开。
试药员在这里会享受到完备的福利和保健待遇。在基本级,每两名试药员分配一名责任医生,24小时随护他们,以保障他们的健康状态。如果试药过程中发生不良反应,试药员会得到全力救护和补偿。绝对不会危害试药员的生命安全。
试药员在试药前,医生会向他们解释药物的特性及不良副作用,以保证试药员的知情权。但是,试药员一旦签署自愿试药协议,在试药过程中,必须绝对服从医生的安排,不得无理推脱,或抗拒药检。
另外,如果试药员因为试药落下后遗症,研究所会全额赔付他的医疗费、误工费、营养费等等,并由保险公司理赔试药员的大额赔偿金。并且,在本研究所指定的医院得到终身免费医疗。
华安安仔细听了刘阿姨的介绍,心里虽然还有抵触,但对自己的处境也无可奈何,只能默认自己的试药员身份。
半夜,他忽然听到山顶上有狼嚎。凄厉的叫声撕破风声,在山谷里久久回荡,让他感到吞咽困难,头皮发麻。
慢慢地,华安安了解到,研究所位于武夷山的野生动物保护区的腹地。这周围的山里,有大约一百头人工放养的亚洲狼。
听到这个消息,华安安从此端正心态,放弃了逃跑的念头。
另外,如果自愿离开的话,又得翻山越岭重走“火星之路”,他想起来就头大。
不过,他为自己定下了计划。既然来到这里,那么,也可以试一次药。但是如果副作用明显的话,即使在狼群的护送下重走“火星之路”,也在所不惜。小命要紧啊。
他和另一名试药员同住一室。一进房间,感觉像进了医院的VIP病房。房间里设施整齐,一尘不染,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由于窗户玻璃涂了一层迷彩漆,光线稍微昏暗了一些。
他的责任医生是位干净白皙的中年人,名叫马大夫,就住在他的隔壁。
马大夫气质文雅,但在工作上却爽快、干练。当他得知华安安就是唯一击败过小钻风的中国棋手时,对华安安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也是一位棋迷。在这个全封闭的环境中,不做棋迷也难。马大夫经常诚惶诚恐的向华安安请教上一、两盘。他对华安安的照顾体贴入微,甚至引起另一位试药员的不满。
有这样一位粉丝侍候着,华安安当真心满意足了。
华安安的室友,是一位来自江西的农民工,名叫陈宝。初次见面,华安安就被他浑身疯长的肌肉唬住了。陈宝的爱好,就是呆在健身室,整天整天不出来。
华安安经过全面体检后,随着研究所的生活节奏,慢慢融入这里。
他每天的作息,就是吃饭睡觉,在健身室进行体能训练。闲暇时,他喜欢在林中散步,遥看满山青翠,流云飞瀑,日子过得非常惬意。
有一件事,一直让他放心不下。就是试药。
晚上,因为不准开灯,大家早早睡了。他悄悄溜下床,凑到陈宝耳边,问他试过药没有。
“试了。”陈宝漫不经心地说。
华安安摸摸陈宝胳膊上凸起的肌肉。“有没有不良反应?”
“我给你说,”陈宝来了兴趣,扭过脸轻声说,“难受极了。胳膊、腿上扎了八十多个针,不停地抽血,一直抽了两天。我差点没疼死。”
华安安的心砰砰乱跳。“不是说光吃药吗?怎么还扎针呢。哎,你看我能挺过来吗?”
“不好说,”陈宝摇摇头。“我刚来时,睡你床上那位,身体比我还棒。最后送进山洞抢救,然后抬上担架送出山了。”
华安安“啊”了一声,心脏被重物狠狠撞击了一下。
“抬着担架怎么过那个山梁子?”他说的是火星之路。
“就那样,八个人抬着呗。”
“恐怕不等抬出山就挂了吧?”华安安有些怕了。
“没事,”陈宝安慰他,“扎一针上百元,两天就能挣一万多呢。”
华安安心情沉重的退回床上,心想,你知道什么,我曾经赢了一盘棋就挣三、四十万呢。
第二天早上,华安安不想吃饭。他告诉马大夫,自己身体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