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两步,靠了过来,找到了放在角落里的一盆小月轮花,不着痕迹地转开了话题:“这是什么?”
桑觅说:“是药材,它可以治病。”
“你种的?”
“对呀。”
桑觅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比划着简单介绍了一番——将寻常的花种埋进去,辅以血液滋养,汲日月精华,就会长成月轮状肉叶小花,似仙人掌非仙人掌,种植时间越长,药效也就越好,生长上数月,可治病祛毒,延年益寿,滋养数年,更有活死人肉白骨之效,小月轮花,堪称当世最好的药材。
“这是家里最后一盆,我今天,给阿姐拿了两盆小花过去,让她摘了给阿爹和阿娘泡茶喝,没办法,桑大人他不肯见我……”
桑觅喃喃说着。
谢择弈看着那盆花,不免有些担忧:“觅儿,正所谓象有齿以焚其身,有时候,你得藏拙,不要将自己的秘密轻易告诉别人。”
桑觅不满地斜了他一眼。
“阿姐不是别人。”
谢择弈道:“我知道盈娘不会害你,可她那边,很容易走漏风声。”
桑觅满不在乎:“阿姐很聪明的,才不会乱说话,有什么好东西,都可以交给她,她总会处理好,再说了,事情都已变成这样,桑大人不肯见我,什么象不象,焚不焚的,都随便吧……”
越说,越显颓然。
桑觅停了停,将那盆小花从里面取出。
她捧着小花,递到谢择弈面前。
“喏,这个给你。”
谢择弈接过那盆花。
手心沾上一点湿漉漉的泥土。
是从她手心,弄到陶盆底上的泥土。
谢择弈默默感受小花盆上的余温。
桑觅自顾自地说着话:“你可以自己嚼巴嚼巴吃掉,煮汤泡茶都行,也可以送给别人,反正送给你,就是你的咯。”
谢择弈抿了抿唇,正欲开口。
木栅外,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老管事停步在花房木栅前,恭身行礼。
“大人,有一个乞丐,跪在西侧门。”
谢择弈疑惑:“乞丐?”
老管事小心谨慎地说道:“是个浑身臭烘烘的老婆子,驱赶几回都不走,丁三只得取了碎银给她,但她又不肯要,请求见你一面,我观此人形貌丑陋,脏污不堪,或许感染恶疾,故而,也没敢放她进来……”
谢择弈默然。
管事迟疑着,问:“大人,是不是……命人将她棍棒打走?”
谢择弈却道:“我过去看看。”
说话间,迈步离开。
桑觅扯着裙摆擦手,囫囵将脏兮兮的泥土揩在锦缎罗裙上,很快跟上谢择弈:“我、我也要去。”
谢择弈回身,过来牵她的手。
管事来不及唤人打水来给他们洗手。
看着桑觅的背影,他心下唏嘘,想到自家这位小夫人,若是无人照顾,和乞丐婆子的邋遢与落魄,或可平分秋色。
……
谢择弈从花房出来时,将手中的那盆小花交给了在外面守着的老嬷嬷,让她送到屋里去养着。
他领着桑觅,一路到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