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都是生殖器的瘤子。”
“现在,滚吧。”
“好的,格雷戈。”彼德边站起来边说,“我走了,但是我还有一件事情要说。”
“你说吧。”
“你,彻头彻尾的浑蛋。”
“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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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德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回忆着自己与斯若朴的谈话。乐观地对待困境是从逆境中走出来的最好方法。当然,这也是教训,最重要的是从这些经历中总结经验。几分钟后,彼德不得不承认他找不到正面积极的东西,尽管随着时间的流逝有可能会显露出来。至于教训,是的,至少有一个教训,那就是他正处于一个完全的、纯粹的、恐怖的灾难中。
好,现在对他来说是一个挑战,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期盼能解决它。把它看做是一个机会,不管怎样,至少自己还有一个美好的家庭。哦,等等……
夏洛特。与她结婚的这四个月里,一切都如预期那样,但还是有一点点小失望。
他们去意大利度过了蜜月旅行,彼德很喜欢。他们在马路上走的时候吃着意式冰淇淋,那儿的食物真是太美味了。他喜欢那儿的柏树,如此挺拔而有规则。他和夏洛特在他们喜欢的地方度过了浪漫的日子,他们去看了他们初次相遇的地方。然而,几乎是同一时刻,夏洛特差点把他弄疯,并不只是她在和他的谈话中用意大利语和名字,还用完全的意大利口音,这对于他来说已经并不奇怪而且也已经适应了。使他疯狂的是,像许多和新婚丈夫一起来度蜜月的女人一样,她也在努力改造自己的丈夫。每当彼德想做一些其他游客也会做的事情的时候,例如看看世界名胜古迹,夏洛特总会皱着眉说:“你不会真的那么想吧,你不是说你以前都看过了吗?”对于彼德来说,看着太阳从这个地中海国家升起,穿梭在这个有两千多年历史的国家里,是件很不错的事。但是夏洛特喜欢去看古老的屠宰场,那个几年前被一个已婚的荷兰设计师由一个废弃的账房改建而来的屠宰场现在吸引着来自欧洲各个国家的人。当然,夏洛特不会对那些适宜游览的景点表示反感,因为她担心那样会明显地显示出她与其他游客的不同。但是作为一个当地人,她从来没考虑过那些主流景点。彼德不介意他们是否居住在令人愉快的居民区,或者是去博物馆和教堂,但是,夏洛特却拉着他去屠宰场,以及还没有被开发的淡水湖。在那里没有太多的游客,见到的人都是与夏洛特相似的人。“你不是真的想去那里,对吧?”“你不是真的想看那些油画,对吧?”夏洛特经常这样说。 。 想看书来
一见钟情 第二部分(14)
夏洛特是开心的,也是温柔的,她卸下了婚姻的包袱,少了痛苦的焦虑,对生活增加了热情。彼德带着复杂的心情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新发展。在床上,夏洛特会把手放在彼德的胸前,他能感觉到她,透过他的棉质睡衣。她的另一只手玩弄着他胸前的卷毛。有时她还会用食指沿着他的轮廓滑下。“真漂亮”,她会说。他也会恭维她,并加上其他一些词,没人会相信这些话会出于一个男人的口中。有时,当他们坐在完全被灯光笼罩的卧室里,夏洛特想和他亲密交谈或者抚摸他的时候,她会把手挡在他的脸上,然后把她的脸靠近他的脸,这使他没办法集中精神,只能看到两个鼻子四只眼睛。
“哦,彼德,”她说,“宝贝,我很爱你。”她的呼吸急促而潮湿,“我不知道没了你我该怎么办,我需要你,我希望你也需要我。”这使彼德变得不安,但是他责备自己,干吗要这么紧张?对这种亲密感到惊恐。这时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抱着夏洛特亲吻她。这是一个热吻,闭着眼睛。一切结束后,夏洛特会把头靠在他胸前,然后高兴地走向厨房,同时会转头对彼德咧嘴一笑。彼德注意到她行动的缓慢,但是伤心时她还是一个软弱的女人,这很明显。
彼德现在不该为这些事费心,因为夏洛特此时已经全身心投入到了工作。法国文化经济促进署在巴黎举办了一个重要的会议,很多工作等着夏洛特去做。连着几个星期她回到家都是筋疲力尽,稍微吃点东西后,就坐在客厅的地板上打开笔记本电脑,整个地板上布满了她的材料。她喝着绿茶,正在考虑是否需要熬夜打电话给河内。彼德会收到一份关于她遇到麻烦的报告:“伊布拉辛·苏拉伊曼·阿尔·谢立弗·阿尔·默罕默德·本·阿尔·哈什木拒绝参加早餐会议!我不能相信。他给了一个解决办法!因为雅克·别克斯正在讲话,显然,几年前的一个会议上,曼·别克斯定了一打比萨送到了苏拉伊曼·阿尔·谢立弗先生的宾馆房间,这是苏拉伊曼·阿尔·谢立弗先生说的。曼·别克斯否认并且用政府力量威胁,不管怎样,他们仍然很是气愤。”一声叹息,一阵思考。“我想我们可以问问伊布拉辛·苏拉伊曼·阿尔·谢立弗·阿尔·默罕默德·本·阿尔·哈什木。”然后,来自毛里求斯的男性官员需要女性翻译陪着他们。夏洛特不得不解释说法国文化经济促进署会不惜一切找到翻译,让参会人员可以语言相通。官员们递交了新的材料,里面的同一个女人被列为水文学家。彼德希望自己能有所帮助。某种意义上讲,这样会好一些。忙碌的夏洛特和他之间有些疏远了。这可能会有用,彼德自己想。他会站在她那边,他可以倾听,他可以帮她,都可以。即使是一辈子也可以。
同时,彼德会定期去看赫莉。赫莉会过来吃晚饭,也会和彼德夫妇一起去看电影,她还会邀请他们去参加宴会。有时,当星期日夏洛特和施曼弗太太(夏洛特的德语老师)工作时,彼德会和赫莉一起散步,只是漫无目的地走着,她们会一起研究咖啡桌书,并希望有一天可以创造出一本《约克角的屋檐》;有时她们去博物馆,也同样是漫无目的,从伊特鲁利亚人到南太平洋岛再到美国联邦政府。赫莉有时对彼德说:“走,我们去看看戴着手套的你的伯爵夫人。”她指的是以前彼德夸赞的一个英国女人的画像。他们有时也会去公园,虽然那里剩下的除了尘土就只有荒凉,他们会踩在枯叶上听它们发出凌乱的噪声;地面上长出的沙漠座莲像光滑的长形鲸鱼;阳光打在赫莉的脸上,让她看上去温暖而美丽,彼德享受这种感觉。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一见钟情 第二部分(15)
坐在办公室里,看着马可兰纳德的新发明,彼德心里仍然为碰到对手斯若朴而感到伤心。他反复思考着自己的生活。赫莉那边,他帮不上忙,不能使她快乐起来。这个周六的晚上,赫莉来家里吃饭,他会见到她。夏洛特周日会离开,他们的想法是如果赫莉做饭的话,夏洛特就可以专心于她这次出差的最后准备。虽然赫莉的烹饪水平不是很高,但是这顿饭他仍然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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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特坐在她和彼德的公寓客厅里。婚礼后,彼德放弃了他靠近东河的房子住进了夏洛特的房子里。显然,夏洛特的房子要比他的好很多。除了一张床,一个沙发和几把椅子外,书、CD、壁球球拍和曲棍球棒是这个房子仅有的装饰。彼德从来不允许别人去他的房子,他的妈妈曾经问过约翰森彼德的房子究竟是什么样子的,约翰森回答说:“哦,拉塞尔夫人,彼德的公寓你或许只能称之为迷你约会地。”她笑着说:“我知道他需要一些东西。”彼德的父亲对幽默总是反应慢一步,尤其是当约翰森逗笑拉塞尔夫人时,他看看这个人又看看那个人,好像期待着某人可以给他个解释。
夏洛特的情况不同,她的公寓是她身份象征的一部分。她有上流社会才有的整个客厅的昂贵的地板,她父亲在租金方面帮助她——并且没有一个初次拜访的人不对她的壁炉架、大模型和其他的装饰细节加以赞美。沿着这条线,除了19世纪纽约中产阶级的社会风俗和客厅的位置,夏洛特会说:“你们知道吗?”有时,她的倾听者的眼球会围绕着他或她的下眼睑转动,但是被夏洛特新的尖厉声音刺激,他们会重新回到他们的位置,似乎是被一条绳子拽了回来。“你们知道吗?”这时会有一个戏剧性的停顿,“我有石兽像。”这使现场气氛到了高潮。“真的!”或者有时会说“不,真的”,更有甚者,有人会一次又一次重复:“不,是真的?我不能相信!”
“我确实有,”夏洛特会继续说下去,“就在两个窗户那里。我不知道这条街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它们都有令人害怕的外表。”然后她会做一个类似石兽像的样子,O型嘴,没有任何表情。夏洛特做这个鬼脸很不明智。她希望这么做能给大家带来乐趣,令人心生怜爱,但是其实她这样反而使自己看起来很奇怪。
夏洛特有很多东西,每样东西都有相应的来源故事。她曾经在伦敦看过一本关于法国18世纪舞蹈的评论书,她的一个朋友正在研究舞蹈历史。夏洛特认为那个朋友可能会用得着这本书,就买下来了。后来才发现那是一本流行书的廉价版本,她的朋友在图书馆里正用着,所以这本书根本没有任何用处。不过夏洛特认为这种雕刻版本非常好,所以她决定裁下一部分装裱起来,她认为将来这些会很值钱的。“这个小的印刷版本是我的一个意大利朋友的。是水彩画,漂亮吗?几年前当我在德文郡读大学时把它买下来的,这是加纳人的标志,十分凶残,你们不这样认为吗?”
“哦,来来来,这是什么?哦,我忘了,这是一种酒,装在葫芦里的酒……西班牙的小马……西班牙的小雕像……4世纪的土耳其半身雕像,真的很便宜。”她继续说着,直到客人拿到了全部目录。
整个参观以发现了真正最好的收藏物件而结束。在壁炉台上方悬挂着的一个中等大小的后期印象派画家的风景画,有山、房子、草、树、天空和两片非常漂亮的云。画中的环境不难猜出是法国南部。它的框架是老式的,尽管这个画家没什么名气,但是这的确是一幅很好的作品,并且它也确实值几万美元。这是一幅真正的绘画作品,画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