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迟疑片刻,他放出的万只血蝇就被灭了八千有余,剩下的亦是四散纷飞,再不敢靠近。苏道安心头滴血,要知道这些血蝇都是他道元所生化,一下折损这么多,元气大伤。他双目赤红,虽然尚有最后杀手锏未出,但此等情势下,他亦有些惊疑不定。
蓦地,一朵娇嫩yù滴地小黄花出现在眼前,直落在他脸上。
“啊呀!——”
剧痛之下,苏道安一声惨叫。再顾不得许多,道念驱使着剩余飞蝇如扑火般奔向迫来的林长居,又连抛下三张血sè道符,扬起一片血雾弥漫,遮住他的身形,他本身则腾身而起,就yù逃离这里。
异变倏生!
苏道安猛然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竟被缠上了几道透明细线似的东西,更令他心头一悸地是,他的‘飞蝇草’亦被那些东西缠住,竟无法收回体内!
这、这是什么?
未等他想明白,林长居已经疾步迫开血雾,驱散飞蝇,来到了他身前,扬手一掌,击在他的头顶。
“砰!”
苏道安头裂脑开,浆血飞溅,惨死当场。
那几根缠绕在苏道安身上和困住‘飞蝇草’的紫须草须手悄然放开,回到陶宝身上。
林长居回首凝注着陶宝,惊疑地问道:“你这是什么道草?”
陶宝最后时刻冒险一招,紫须草缠住苏道安,助林长居成功将苏道安击杀,正是暗自窃喜,忽然面sè剧变,大叫道,“道长,小心!”
只见苏道安尸身血肉蠕动,突地窜出一团血影,飞速向远处逃去。
林长居转身一看,一声冷哼“血身遁?哼哼,还想跑?休想!”
说罢,道袍鼓风,腾身向那团血影追去。
那团血影去势奇快,林长居遁光紧随其后,转眼消失在远方。
道法消融,只余地上累累白骨,污血洗地。
范奇心惊胆寒地走到陶宝身边,目光闪烁地道,“原来你真的得了那黑水潭的第三株道草,真是好命,却也多亏了你,不然咱们都要死在这苏道安手里。”
陶宝对他印象不佳,不愿多说,皱了皱眉,看也不看他,便向樵夫山方向走去。
范奇脸上变sè,既羡且恨又妒地盯着陶宝背影。他虽然在秋风谷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但终是一介武夫,往rì里向道之心甚重,只是他既无修道资质,又没有道缘,无可奈何。因秋风谷与青松道派素来密切,他求了很久才得青松道派另一大道士柏武康收作记名弟子,虽然不能修道,但有道家丹药,多长寿个三五十年却也不难。那雀脚岭上的明夜草出世不久,他就与林长居赶到了,心底还藏有一丝冀与,可惜那道草对自己全无反应。再反观陶宝,兄妹相继得道,林长居宁舍弃明夜草,也要强收他为徒,两者相较,如何不令他心中嫉妒。
范奇心中暗骂,正要跟上前去。忽然心中一动,仿佛谁在呼唤自己,环目一扫,目光聚在了苏道安尸体旁边的‘飞蝇草’上。他心头猛地狂喜,莫非这竟是自己的道缘?
范奇两步走到‘飞蝇草’旁边,正yù伸手去抓,不料这‘飞蝇草’却突地反扑上他,百千根长须‘噗’地笼在了他脸上,更有长须顺着他的七窍钻了进去,直逼脑海。
范奇又骇又痛,倒地打滚,双手拼命去扯开那些长须,只是长须钻入七窍,撕扯之下,剧痛无比,偏偏喉咙处亦被长须堵塞严实,喊也喊不出,形态惨厉之极。
陶宝自顾自地在前面走,对于身后范奇的异状毫无知觉。
与此同时,苏道安的尸身内慢慢分离出一小团血肉,嗖地弹shè到范奇身上,化作一滩血水,融入到范奇体内。范奇全身抽搐颤抖,表情已痛苦到极致。
正是灭杀道的邪术‘借衣术’。苏道安肉身已死,灭杀道人安都显行险一搏,先是分出假身以血身遁骗过林长居,又借‘飞蝇草’骗来范奇,施展借衣术,安身继命。之所以没有选择陶宝,实在是他此时虚弱到了极点,哪敢来惹身具离奇道草的陶宝。
不过十息,范奇就停止了挣扎,脸上浮现出诡异的安都显本来面目,又转瞬消失。‘范奇’浑身血污地站了起来。
“陶宝、林长居,你们等着,等我炼成了‘三尸道血草’,我一定让你们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范奇’的眼睛里充满了血红的杀意和无尽的仇恨,向着另一个方向迅速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