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气似散实凝,似缓实快,如附骨之蛆,以道念为引奔向楚忧离。
“哼!”楚忧离冷哼一声,脚下一定,不再退避,也不见他如何运转道诀,无穷无尽般的‘刺棘’便骤然出现在他道体身后。
“灭世。”随着楚忧离冷喝,扑天盖地黑压压地‘刺棘’如狂风卷席,瞬间刮过那道灰气,灰气在这般强大而恐怖的道法威力下,仍然坚持了片刻才一丝丝一缕缕的被磨灭掉。
乌云遮rì,狂浪滔天。
耳中甚至能听得见那无数‘刺棘’在空中穿梭的刺耳的尖啸声。
陶宝顿时感受到了无比强大的压力,甚至连遁法都受到了无形的压力,慢下了七分。
眼中的光线正在慢慢地被分割成了两半,身后光明,眼前黑暗。就好像生与死的界限。
陶宝微微地闭上眼,仅仅留了一丝微细的缝。
如果说楚南人的‘刺棘’已经有了八分大道士的境界,那么面对楚忧离的‘刺棘’道法,便是云泥之别。陶宝清晰地感受的到,每一根‘刺棘’内所含蕴的可怕道念。而且,在道念细察之下,每一根‘刺棘’都在疯狂的分裂着,闪烁着暗sè的yīn毒。
陶宝冷静地面对着这恐怖的道法,伸出食指在阳文上轻轻地一指。
阳文在瞬间再度闪耀,不过,却再没有灰气出现,而是‘嗡’地一震,阳文缓缓地自行变化起来,从一个简单的平面变幻成了立体的阳文。一百零六个笔画就如同一百零六根骨节在重新搭就。
随着这个变异的阳文最终形成,从里面钻出来一道灰sè火焰,烈焰如烟,在它照耀之下,没有一根‘刺棘’可以落的下来。
陶宝的道体就藏在这灰sè火焰之后,隐隐的,笼罩了一层神秘的紫雾。
楚忧离花白的发须在空中飘动,细窄的凶瞳shè出凝重的目光。他尚是第一次面对一个境界之下的后辈露出这种神sè。面前的这个小辈的道法玄奇尚在其次,最主要的是他的这团灰焰,这是一种能够令大道士也恐惧的道力。在识得它的道士们口中,称它为“死火”,名列天下三大神焰之一。与它一比,羲一阳火便显得微不足道了。
楚忧离再一次用庞大的神识罩住陶宝,无微不至地扫视着他的一切。如果说之前的灰气仅仅让他惊诧的话,死火一出,楚忧离则心头一颤,慎重起来。在他一千多年的道涯中,yīn沟里翻船的例子不胜枚举。他绝对不想成为另一个。
陶宝指尖凝出一点紫芒,疾快地在灰焰中一沾,然后以更快的速度将沾在指尖的微弱灰焰轻轻一弹,星点般灰焰如流星破晓,笔直地击向楚忧离。
楚忧离一声冷笑,手掌一翻,天地之间呼地狂风突起,挟胁着千千万万‘刺棘’继续向陶宝吹去,同时,数不清的刺棘在他身前汇聚,转眼就变成了一根巨大粗状的刺棘柱,迎着灰焰撞了上去。
悄无声息,灰焰落在巨大的刺棘柱上,如滑入豆腐里没什么两样,看起来粗壮坚实的棘柱被灰焰毫不费力的破开,只要沾染上一星半点,便化成飞灰。随着灰焰的深入,巨大的刺棘柱突然‘轰’地一声爆了开来,无数刺棘在空中漫天飞舞,一点点地被灰焰吞噬。
楚忧离眼眉一挑,面不改sè,好像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道念一动,又是一根巨大的刺棘柱拦在了身前,灰焰虽说厉害,但是毕竟所含道力有限,在连破十八根刺棘柱后,终于化作了虚无。
陶宝也是初次施展此阳文符箓,心中同样暗惊此道法的厉害。此符法是在雾隐湖时经胡隐娘指点所创,威力之奇,之强,超乎了他的想像。果如胡隐娘所说,便是大道士也要退避三舍。
只是越是威力强大的道法,陶宝受困于道元浅薄,越不能持久,所以别看刚刚只是一点灰焰飞出,实则已经是陶宝全部的能力所及了。毕竟他只是阻上楚忧离一阻,而不是与他拼命。纵是‘死火’威力无伦,但是经验丰富的大道士想要破解也不是全无办法。眼见着楚忧离迟疑退却,陶宝见好就收,道念一转,探手一击,主动将那阳文符箓破去。
一百零六支笔画并不是简单的消散开来,而是一阵如蜂嗡鸣,各行各路,在空中形成了一张神秘阵图,悬拦在陶宝与楚忧离之间。
阵图一成,陶宝方才从容遁走。
楚忧离再度停下追袭的遁步,望着空中的神秘阵图久而不语不动。
等陶宝的遁影都不见了,楚忧离方才轻叹一声,喃声道,“竟然是‘卜乾图’,相传是雾隐道派的不传之秘,怎么会出现在陶宝的手中。南人,rì后此子定是你的生死大敌。”
楚南人面无血sè地寒着脸从旁边露出身形来,对那‘卜乾图’随意地瞟了一眼,忽问道,“太叔祖,刚刚你明明有机会灭了他,为何又放弃了。这么简单的被他逃了,恐怕再想找到他们就难了。”
楚忧离脸上浮现出一丝狰狞,“如果这般就杀了这小辈,岂不失去了狩猎的趣味。我在那小女儿身上种了道念,任她走到何处都逃不出我的手心。倒是你,一次次的讳我的话,莫非你仍旧对莫雨琪怀有旧情逝爱吗?区区一个女修而已,不过是一玩物而已,你若不能斩了此情,如何能入得大道士境。”
楚南人浑身一震,脸sè更显惨白如纸,点头称‘是’。
“好了,这阵图三刻间不攻自破。借此机会,你好好端详揣磨一番。”楚忧离说道。说起来,他刚刚连三分之力都没有用出来,自然是大有深意,只是不想对楚南人分说。
距刚才斗法之地北行五百里,陶宝找到了一脸灰败的莫雨琪。
“咱们快走,我那阵法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