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很像我在石殷的地下祭坛中看到的那幅壁画。”冰流先开口,“或许那幅壁画就是照着这织帛上的图案画的。”
“是么”
钟意之欲又止,“柳姑娘,其实”
冰流反而觉得不自在,“你既已都知道,还是唤我本名吧。”
“喔,宁姑娘,那我便说了。其实,从之前听你描述那幅壁画来看,这两张画还是不同的,不是么?”
李衡也凭着之前被冰流告知的印象答道:“是,织帛上有两座城,壁画上只有一座。织帛上的女子没穿衣服,壁画上的则是璎珞被体,我说的对吗?”
“对,而且,更重要的是,那幅壁画上是黄沙漫天,这幅上是狂风骤雨。”钟意之弯腰,一手托腮,一手在画上指指点点。
那条河水以靛蓝色丝线织就,那么同样的,半空中出现的这些蓝色斑点就可被理解为雨水。
那比那些雨珠稍大一些,又夹杂其中的黑褐色斑点,又是象征了什么呢?
众人没有了头绪。
钟意之又道:“虽然已经知晓石殷信仰着一种邪门的东西,但这织帛上的画面,还是令人费解,是不是?”
“那便再看看这页纸吧。”钟意之以两指拈起了那片脆薄泛黄的纸片,“这上面是用汉字所书,但却有部分已经磨损不清,我直接挑能看清的部分念了。”
“干旱既久,主君不眷,恐将灭城。幸天佑十年,惟神火庇佑,遣神女随陨星下降。女名珂姬,自落石中而出,城中民初以为妖,大骇而逃,女自闭于石窟中。大宁初年,大旱,城主薨,公子即位,亲启石窟,晓其悯人情,可簿阴阳而成气,驭风云而施德,城主遂以牺牲献之供之于殿,神女恤城之瘠苦,多成人愿。然神女之力有尽,其道或违天数,唯以牺牲彩石供养,方可成人愿。故有发愿者,须后面看不清了。”
众人各自艰难地消化了一阵,冰流第一个承认:“我没听懂。”
李衡胸有成竹道:“虽然内容十分令人震惊,但单从文体来看,这是一篇向神明祈愿时所用的祭文。”
钟意之打了个响指,随后指向李衡,满意点头,“没有错,我翻阅了一些典籍,许多干旱的城镇都有定期祭雨神风伯的祭文,只不过,他们祭的不是这位神女珂姬。”
冰流道:“所以,这片织帛上描述的是神女第一次降世时的场面,天上同时降下大雨和陨石,一块陨石落地,神女就在其中。那几块琉璃石,就是文中所说,要供奉神女所用的彩石,或许也是那场陨石雨时落下的?”
“这志怪故事么?”现在在认真推测这件事,丝韧仅想到这就觉得不可置信了。
这世上怎可能有什么从陨石中蹦出来的神女?
李衡道:“文字和图案,可能都不是对真实情况的记录,或许都是臆想或有预谋的编造。石殷就是因为信了这些,才会疯魔。我们现在不信,却可以从这些东西里找到我们想要的信息。比如,天佑十年,是前朝灵帝在位的年份,那一年,哪里有过流星天象,意之兄,这两日应该已经查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