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槐花开,槐江宫殿前的一排刺槐树上,白色的槐花一簇簇,英招正在收槐花去酿酒。
迎春说:“神君,去年的槐花酒起了,要送礼吗?”
“送,其他同往年一样,泑山今年要多一份送去红光府。再给我留一坛。”
迎春说:“是。神君,留的一坛是要给涂山三小姐的吗?”
英招一手拿着竹箩,一手剪着槐花,说:“就你知道得多!干活儿去!南坡花圃里的新苗浇水了没?”
迎春窃笑着退下。
唉,也不知道那三小姐是如何想的,我家神君如此风雅有趣,对她那么掏心掏肺,她还要眷恋旧人,瞧去年把神君气得跳脚!
几曾见过神君亲手单独给一个女人炒螺,烫野菜吃了,真真是枉费了这独一份的宠爱。
她…她真是明珠偏要暗投!也不知神君看上她什么了?
长乘慕了神君多年,他也未曾动心,突然就把身边的座位许给了一只九尾狐,无法理解。
英招提着一坛子酒,去到山下槐江城的回春堂,面对着关闭的门扉,说:“没想到吧,我英招也有翻墙头的一日,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说完,飞上围墙,进入后院,将那坛槐花酒放入回春堂的地窖。独自坐在后院的杏花树下,拿出槐花酒,自己倒给自己喝。
迎春问得对,我到底慕她什么呢?
从前这个时节,给她送甜甜的槐花粥,她就是坐在这里品尝,冲自己笑说很好吃。
那年上山品槐花酒,她醉眠芳树下,憨态可掬,醒来时揉着眼睛看自己,自己也曾觉得那样很美好。
可是,她为什么要在与自己说过“愿做深山木,枝枝连理生。”之后,为了另一个人剜心,忍受惨绝人寰的剧痛?
解与不解,很重要吗?
女人一旦为了一个人忍受剧痛,她此生会更加难以忘记那个人。
自从她剜心之后,我的满腔爱意,就变成责任了。如果没有剜心这回事,我一定是百般宠爱的。
英招,你到底慕那只小九尾什么?还是,你只是喜欢小九尾,是不是那一只,不要紧。
都怪蓐收,招自己羡慕,我要去抱抱他家里那只小小九尾。
可是,我是真的很想拥有一只小九尾,怎么办?
涂山明华,百年之约,是我一时心软,看不得女孩子可怜兮兮的样子,每年槐花开时,我给你送一坛子酒,放在这里。百年后相忘于江湖也罢,相守也罢,愿你安好。
英招看着空荡荡的回春堂,默默叹了一声,念道:“解缆君已遥,望君犹伫立。”
这是为了守诺,不是我放不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是我先招惹你,自是我的责任。
我英招怎么可能放不下,笑话!他想着又喝了一杯酒,一瓶喝完了,走,给蓐收送酒去,顺便看看小小九尾。
泑山蓐收府门前,英招喊道:“圆圆,英招哥哥来了!”
蓐收迎出来,就见英招提着一坛子槐花酒,蓐收说:“小团圆和娘亲在青丘,我昨日刚去看了她们,才回来。”
“哦,看不到小九尾了!”
“你要看九尾,去青丘看不是更多?”
“……”
两个人分装了两壶小酒飞上屋顶,蓐收问:“怎么了?想做我的连襟不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