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顾凌霄在路边的一家客栈前系了马。
他们这次留宿的地方比花溪镇要繁华些,在客栈用晚饭时,听人说,这里今晚会有花灯节。
顾凌霄有意让迟宁散散心:“师尊,我们去逛灯会吧。”
迟宁有些头疼,还感觉冷,不想出门,任顾凌霄怎么说也没答应。
许是顾凌霄邀请迟宁的态度太可怜巴巴了,旁边桌上的客人忍不住打趣:“这位郎君好相貌,若一人去了灯会,怕是要得不少姑娘的荷包回来。”
姑娘对男子掷荷包,代表中意。
迟宁睫毛垂着,还是说:“不去。”
***
油灯散着晕黄的光,迟宁坐在木桌边,皮肤被映成暖白色。
手指提着笔,笔尖在纸上写下一行字,迟宁略顿了顿,复又去改,字迹被涂成一团墨。
迟宁只得取张新的,废弃的白纸被攒皱了,堆在桌边。
头很疼,身子也很疲倦了。
浑身上下都叫嚣着要休息,迟宁却钻了牛角尖,一刻不停地想要写些什么。
“师兄亲启:重明镇案情已清查,然沈师侄叛离,乃我之疏漏……”
迟宁揉着额角,沈秋庭的事,他要怎样去和两位师兄交代……
想的出神,不知什么时候顾凌霄进了来,展开皱巴巴的纸团。
顾凌霄看完内容:“大半夜的,师尊竟在为了别人伤心。”
迟宁不知道顾凌霄一个逛灯节逛到现在的人有什么立场说他。
他理好纸张,用纸镇压着,然后赶人:“到就寝的时间了。”
迟宁脸颊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嘴唇却白。他知道自己是热症犯了,骨子里是冷的,皮肤却发烫。
顾凌霄看出了迟宁的不对劲:“你是不是不舒服?”
迟宁:“无事。”
“你生病了。”顾凌霄用手去贴迟宁的额头
“只是有些发热,老毛病了。”迟宁的声音发哑,一句话间就咳了好几声。
热症是老毛病了,生病的时候浑身发烫,但熬一熬就会过去,不是什么大事。
这些年来两位徒弟都不知道迟宁有这样的病症,会在夜里辗转,冷热交替煎熬。
迟宁毫不在意的态度让顾凌霄直皱眉。
他按住迟宁的肩膀把人压在座位上,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只药箱,打开后里面是各种各样的瓶子。
顾凌霄挨个看瓶子上的纸签,找出几种对症的药:“快吃了,身子不是这么作践的。”
这口吻忒严肃,迟宁问:“这些药哪来的?”
“萧前辈给我的。”
顾凌霄没说其中艰辛的过程。
他不气馁地求了萧镜许多次,说了许多好话,萧镜才从他的宝贝药箱里分出来了些给他。
萧镜:“这可是秘方,我只传给我徒弟。”
顾凌霄忙着从萧镜那儿拿药:“哦。”
“哦什么哦。”萧镜敲他脑袋,“你叫我一声师尊,我不光把药丸送你,还告诉你配方。”
顾凌霄抬头看着萧镜。
萧镜问:“心动吗?小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