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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昱弟……”幼年时期他们和母亲也算不上亲近,她只以为母亲不善言辞,却没想到母亲那样貌美的面貌下会是这样的心肠。景昱所说虽是片面之词,但回想起母亲看着她们几近愤恨的神情,景晨没理由不相信景昱说的话。
但……
心中的期冀还是勉力被压下,景晨手抚着玄机的剑鞘,并不言语。
“无所谓,欺负我的人都被我杀了。”景昱耸了耸肩,并不在意的样子,“哦对了,之前我来过这里。就是在你和长公主殿下大婚的时候,风清带了话给她,要她早日回去。”
原来那日来的男子竟是景昱,景晨轻笑了一下,问道:“你和瑾韶很熟悉吗?”
“不熟。她是由风清一手调教、觉醒的殿下,而我不过是躲在角落里偷看她们的洒扫仆人。”景昱笑*道,似乎全然不在意自己曾经遭受过了什么。
景晨沉默在原地,她不知道景昱到底是如何成长到今日的,更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安慰眼前的弟弟。
见景晨不说话,景昱站到了她的面前,默默地瞧了景晨许久,在看到她越发暗红的眼眸后,问道:“你和长公主殿下……”
对于外界,景晨是声名赫赫的大司马大将军,权倾朝野,她与萧韶的结合算得上是门不当户不对,可她是景晨,自是无人多言。可对于府中的这些人来说,他们都晓得景晨女子的身份,而瑾韶更是一个极为漂亮的女子。
女子和女子的结合,到底是与世俗不同的。若是旁人,景晨大可以不解释,不理睬,但眼前的人是她的弟弟,是和苒林与辛笃一般亲近的亲人。
“作为神鸟一族,这样的结合,并不罕见,对吗?”景昱如何没有看到景晨眼中一瞬间的怔愣,他主动地为姐姐找了个借口。
五凤族只有女子,结合自然只有女子和女子。但,那并不是她和卫瑾韶在一起的原因。她摇了摇头,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来,轻声地解释道:“五凤族只有女子,女子只能和女子结合。但我与瑾韶成亲,与五凤无关。我喜欢上她时,她在我眼中还只是一个身份存疑的南楚人。”
“我不知你对她了解多少,但与我而言,哪怕后来我晓得她是南楚长安,我也不曾动摇分毫自己的心意。我欢喜她,想要和她在一起。昱,你合该晓得,我自小便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生长在大司马一族,生来就要按照世俗的规矩过活,可我实在不是什么守规矩的人,莫说她只是南楚的长安殿下,就算我是人族她是青鸾,我也要将她留在我的身边,这世上她就是我最喜欢的。”景晨抬眸,极为认真地对着景昱说道。
话音落下,景昱久久没有说话。他实在没办法把眼前这样明显陷入爱情的人,同外界传言的弑杀乖张的大司马晨联想到一起。
良久,景昱这才说道:“你喜欢她便好。她是个极好的人,一开始风清知道她要来北国,并不赞同。还告诉她,你和她只能活一个人。若她不来,你一定会死,而她依旧能够顺利觉醒。可她不相信,也不愿意你死,纵使那时候她还不认识你,她还是越过了边境,来到了你的身边。”
“姐姐,你值得这世界上最好的。或许,她对你来说,就是最好的。”
这倒是景晨所不知道的,她眼睛眨了眨,一时间竟不知道应该先问什么好。最后,她理了理思绪,问:“我和她只能活一个?这是何意?你又为何知道?”
没想到景晨反应会这样快,景昱干干地笑了笑,面色有瞬间的尴尬,他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头,迫于景晨的眼神压力,回答:“我长期行走在苍云滇,受到了汲隠大人的点拨,她在我的身上闻到了你的气息,对我很是和善。或者说,我的这一身本领便是她教的。”
“汲隠吗?”景晨低声呢喃着。
“风清不愿意殿下与你相见,或者说,她根本不愿意你觉醒。其中缘由我并不晓得,但汲隠大人同我讲,汲瑜大人和风瑾大人是这世上最为恩爱的伴侣,断然不会有一生一死的道理。”已经说到了这个程度,便再也没有隐瞒的必要,景昱将自己知晓的事情都告诉了景晨。
景晨看他如此模样,没有继续再问。过了一会,她忽地露出灿烂的笑容来,似是外面冬日盛开的花朵一般夺目,笑着问道:“我小字问筝,你与我同年也是时候归宗、行冠礼了。”
听到行冠礼,可府中明显只剩下了景晨一人。景昱的笑容一时凝固了,跟着面色也有些僵硬。他幼年就离开了燕国,对司马府的归属感并不算强,甚至父兄对他来说都有些陌生,而景晨却不一样。他记挂着这个姐姐,在意着这个姐姐。可这并不意味着,他愿意回到司马一族,承担自己的责任。
“若是担忧行冠礼入宗祠后,接替大司马大将军的职位,那你大可不必担忧。在我身故后,将会是苒林担任司马一族的新任家主。”景晨也深知许多事情强求不来,若说她离经叛道,没有保家卫国的心思,那么景昱就是自幼不善此道。将司马一族交到他的手上,并非良策,莫说苒林已经入嗣,就是没有苒林,阖府上下还是有人比他更为合适的。
“苒林吗?”景昱顿了顿,似是在回想苒林的行为,“她愿意接手司马一族?”
苒林是否愿意,这点景晨之前并没有询问过她。但在很早之前,她就知道苒林愿意为家族做一些事情,她能在年少的时候就协助少商处理好南北往来的事务,进京后更是一力承担了许多原本应该由她承担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