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于他,并非脆弱的琉璃。
泪眼朦胧的程枫在谢延怀中渐渐止住抽噎,男人的大手还放在他头顶。
此时,缓和过来的程枫这下才觉得羞赧不已,但他的身体,他的心,是贪恋着对方的。
苦涩的药味,沉冷的檀香。
一叶扁舟的归宿,在这里,在这尘世池里的莲中。
程枫哭过后的脸颊透着红晕,且渐渐转为盈盈的粉,他稍微退开了些男人的怀抱,但手还紧紧抓着谢延的衣摆。
毛绒哭包小狗瓮声瓮气道:“谢谢你,谢延。”
谢谢你安慰我。
谢谢你为我考量。
也谢谢你,没有真正地,将我推离你身边。
好一会儿。
谢延的声音叹落于他耳畔:“该是我谢谢你。”语调温柔无尽,却又夹杂着淡淡忧伤,仿佛压着一场战栗。
这战栗,是男人藏匿的——情。
程枫杏眼雾雾的,目光尽头,是谢延坠于他眼眸的波澜涌起。
他们的尽头。
是彼此。
卧室。
谢延躺在床上,他被程枫强势地勒令休息。
程枫哼哼道:“就算出院了也要好好调养,不能掉以轻心!”小巧挺翘的鼻子微微皱着,可爱地令男人有些手痒。
“好,听你的。”谢延当即微微点头。
而程枫却猛地愣住:“。。。你。。。你。。。你怎么突然这么听话!?”他都准备哭哭攻势了!
谢延眨了下眼,淡色卷长的睫毛划下如蝶的影:“不好吗?”
空气静默一瞬。
程枫耳朵迅速红透。
他结巴道:“。。。好。。。好。”说完,又丢下一句:“你先休息,我去做饭,等饭好叫你!”便飞快带上门跑了出去。
耳边程枫的脚步声远去,谢延收回望向门口的视线,窗外阳光透澈,盛大的夏,有浓郁的生命的味道。
风里婆娑绿叶晃荡在窗台,隐约间,他听见程枫的碎碎念时远时近。
想来,这便是浓郁生命的具象。
谢延难得睡得沉,以至于程枫再次推门而入,且坐在床边看了他许久也未醒来。
此时,男人的手又露在了被子外面,与深色被单相称,更为冷白。
视觉上,总有种寒意侵袭。
而程枫终是做了一件没在医院做的事。
他轻轻探出手,一点点地慢慢靠近被单上谢延的手。
在距离其一公分左右,他停下来,瞄了眼男人。
嗯,很好,还睡着。
狗狗祟祟。。。
确认后,他便用中指的指腹覆盖住男人的中指指腹。
不,准确来说,他的手相较于谢延的来讲,太纤细,所以事实上在贴上去之后,算得上是男人的指腹将他的指腹盖住。
程枫亲昵撒娇般地蹭了蹭,确实冰冰的,但渐渐,那凉意缓缓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他们相融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