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稷失魂落魄:“是朕害了太师,昨日朕不该让老人家劳累,以至于……”
他猛然推开面前纸张,严肃道:“朕要出宫去祭拜太师!”
“陛下!”那老头陡然一惊,下意识看向了太后派来的宫人。
他是太后娘家的族亲,能坐上皇帝师的位置也是有太后的手笔在的。
如今皇帝要私自出宫,他怎么会同意?
倘若让皇帝和朝臣们联络上,太后还掌什么权?
那宫人显然也是被皇帝这剧烈的情绪给吓了一跳,忙道:“陛下不可,您身子尚未大安,怎可为朝臣而不惜己身?”
这话很有水平了,按照纲常来说,没有哪个臣子比皇帝更加重要,皇帝自然也不必为臣子损伤自己的身体。
可周稷若是会听这些糊弄人的话,他也就不是周稷了。
他的脸因为愤怒而青红交加,似要下一刻就昏厥过去一般。
“贱婢,竟敢囚禁君王吗?”他冷冷的看着挡在面前的宫人,恨声道。
那宫人脸色煞白:“奴婢不敢!”
可身体,却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
“好好好,既然你等如此作态,那朕就亲自去找太后。”周稷突然间咳得撕心裂肺。
他绕过阻拦他的宫人,朝着太后的椒房殿气势汹汹而去。
拦路的宫人对视两眼,见他确实没有往外跑的架势,才默契的没有去阻拦。
椒房殿的莺声燕语被皇帝的突然闯入破坏,太后倚在软塌上,不悦的看着突然闯入的皇帝:“皇帝如此,是不将本宫当成母亲侍奉吗?”
名义上,周稷已经过继给大行皇帝,那么太后这个国母也就是他名义上的母亲了。
一顶孝道的帽子压下来,周稷强忍住怒火行了一礼:“不敢。”
随即他冷声道:“太师去世,朕欲要去探望,可恨那些宫人竟敢阻拦,还请娘娘开了尊口,准朕去送太师最后一程!”
他这语气算不上尊敬,叫养尊处优惯了的太后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来。
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对他这么说话!
若不是想不着痕迹的除掉他,他能活到今日吗?
“哪有天子之尊去送臣子的?”她轻慢的抚了抚衣袖,刻意给周稷下马威:“陛下不必如此操劳。”
他想做什么,她就偏偏不让他去做。
“你……”周稷气急攻心,似是终于无法忍受这样的轻慢,吐出一口血来。
鲜血浸润了龙袍,也叫殿内的宫人大惊失色。
不管她们如何效忠太后,可皇帝的存在终究是神圣的。
上天之子在他们眼前吐了血,如何能不让她们心惊。
太后眸中也闪过一丝错愕,随即便是不可抑制的喜意。
这种症状,不正是毒入肺腑命不久矣的状态吗?
小皇帝必然活不过五日了!
手紧紧按着扶手,太后听着窗外呼啸的冷风,心中陡然升起一丝狠意,既然小皇帝这么急着死,她就成全他!
“不过小事,陛下何必如此动怒?”她漫不经心的抚着发间的金钗,笑盈盈道:“若是你实在想去,就去吧。”
周稷抹了一把唇间的鲜血,冷冷的看了坐在高处的太后一眼,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