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碎给差役使了银子,让杨玄兮和凤知礼说两句话。
凤知礼一身囚服,浑身脏污,但腰板依旧挺得笔直。
她端庄规矩地给杨玄兮行了一礼,
杨玄兮望着她,恍惚间好像看到满身血污的凤知节。
她轻声说道:“凤小姐,是你给知节、春桃收的尸吗?”
凤知礼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疑惑地问道:“您如何知晓?”
杨玄兮微微一笑,目光柔和地落在凤知礼身上:“知节同我说的,她说嫡姐待我宽厚,为我收敛尸身的,除了嫡姐不做他想。”
即便是如此离奇的鬼怪之事,凤知礼也只是疑惑了一瞬。
良好的教养让她没有出言追问杨玄兮。
只是淡淡道:“那麻烦您告诉知节,不管她相不相信,我是想过救她的。”
杨玄兮微微摇了摇头:“她已经去投胎了,想必现在已经喝过孟婆汤,不记得此间事了。”
凤知礼轻叹一口气,似有遗憾。
稍作停顿,杨玄兮观其脸上失望神色柔声道:“但知节聪慧,你所说的,她应该早就知道了。”
凤知礼垂下眼:“父亲、弟弟与我也是至亲,我只能做到这些,希望知节不要怪我。”
“她不怪你,反而很感谢你,她临走之际,拜托我救你。”
杨玄兮放低声音:“我可以设法把你救出来,让你隐姓埋名度过余生。”
“你是如何想的?”
凤知礼摇了摇头:“身为凤府的嫡女,这十数年的荣华富贵,皆来自父亲。”
“父亲所得不义之财,也花在了我身上,我并不无辜,应该担此罪责。”
“更何况,母亲、姐妹皆在受苦,我又岂能独自偷安,苟且于世?”
“不管前路如何,我都想与她们一起承担。”
杨玄兮闻言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如何再劝。
凤知礼缓缓抬起眼帘,目光温柔:“小姐不必有负担,其实我不喜欢知节,之前我一直想着,若是父亲没有那些小妾和庶子庶女就好了。”
“我对她那点好,仅仅是嫡女对庶女的照拂与施舍。不值什么。”
“她叫我十数年嫡姐,我却没能救下她的性命,如此算下来她不欠我什么。
现下我与她两清,小姐您也不必记挂我。”
凤知礼说罢福了福身,转身离开了。
杨玄兮似是早知道她的选择,早已安排了人手护送她至岭南。
现下,还是让萧玉碎给她送了衣物,干粮和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