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青山收到的那份调查报告,便是他写的。当时景青山对她说,此人有判叛变的嫌疑。
“赵处长,您这么急着找将军可是出了什么事吗?”秦文声怕晚歌酒上头会不舒服,就让副官赶紧跟上。他下楼便听到赵永急着找秦文声,对于赵永的背景他是很清楚的。能让他这么着急的,多数是跟江北那边有关系。
赵永点点头,赶紧道:“江北有有紧急情报,我必须马上见到将军!”
晚歌一滞,江北的紧急情报,莫非此人真的早已叛变?如果真的是那样,那当初的那份调查文件就一定是伪造的,而且那件事,秦文声一定知道。他想让自己误会景青山,那样,他们可能会反目。可秦文声到底低估了一份感情,它让晚歌可以摒弃恩怨。
不知秦文声在午夜梦回时,是不是会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能像晚歌一样勇敢地放弃过去?
副官带着赵永立马跑上了楼,走前还命人看好了楼下不让人随便进出。晚歌想跟上去,却也无可奈何。她紧握的手,有些莫名的发抖。不知赵口中的江北情报到底是什么,会不会对景青山有不利,这都让她有些静不下心来。恍然间,她真的生出了逃出云州的想法。
当初秋禾这样提议时,她还是说秋禾异想天开。可现在,自己也生出了这样可笑的念头。
似乎没有别的路可走,她失去景青山的消息太久。在内心深处,总藏着一个可怕的念头。若是他真的负了自己,她该何去何处?她会不会受不了这个事实而发疯?会不会真的以枪相对?
院子里吹来了一阵风,树叶摩擦间沙沙作响。晚歌额头上,不知怎么的就渗出冷汗。她悄悄挪动,回了自己的小院。院子里一片漆黑,晚歌很奇怪,明明自己走前还特意交代过秋禾一定要点灯。可为何现在看起来这院子没有人一般,静谧得有些诡异。
晚歌放轻脚步,摸着黑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
她刚打开房门,刷的一声,窗帘被拉开。月光倾泻而入,一个背影静静地站在月光下。
晚歌的心漏了一拍。这背影,魂牵梦绕太久。
他缓缓转过身,在月光下,那张朦胧的脸庞轻轻对她唤道:“晚歌,对不起我来晚了。”
晚歌难以置信地捂着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大声尖叫出来。这种心情,难以言喻。不是兴奋,不是高兴,只是太复杂。她这一刻只想告诉他,他们的孩子没有了。可下一秒涌上来的是委屈,忽然对他生气了怨气。
她没有说话,泪先泪。景青山慌忙跑过去抱住她:“对不起晚歌,让你受委屈了。秦文声有没有为难你?我这就带你回家!”
晚歌望着他片刻,依旧没有说话。然而她忽然拉起他的手,在他手臂上用力地咬了一口。景青山皱起眉头却没有哼哼,晚歌嘴里尝到了血腥滋味,这才放开景青山。
撒完气,晚歌才望着他哽咽道:“没有我的阻碍,你和阎家的结亲是不是顺利了很多?”
景青山知道她负气,只好柔声道:“晚歌,你就真的这么不相信我吗?这件事是母亲的不对,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放心,永远不会有下次了。不管天涯海角,刀山火海,只要你愿意,我都带你一起走。我绝对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了,生死险阻,我都与你一起好不好?”
晚歌垂下眸子:“孩子没了,我们的孩子没了。”
景青山震惊地望着晚歌,心疼却不能丧失理智。他报过晚歌轻声道:“是秦文声是吗?这个仇我会替孩子讨回来的!”
晚歌直直地望着他:“孩子的死,难道你觉得你母亲没有一点责任吗?”
景青山叹道:“我知道她有错,我也知道现在不管说什么都没法平息你对她的恨意。只是晚歌,母亲的病情已经越来越严重了,她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现在的她,我只能把她关了起来。她现在有时连我都不认识了,再这样下去,恐怕……”
景青山依旧只是这般轻描淡写,他始终没有告诉晚歌景夫人病情忽然加重的原因。他使了一计,引欧阳总上钩。如今欧阳忠被他秘密监禁中,关于景青山为晚歌的死一蹶不振的消息,也通过欧阳忠的手四处扩散出去。内忧外患,他终究是百手千臂不能防,景夫人被欧阳忠下了毒。
毒已经渗透五脏六腑,怎么解救都是为时已晚。
晚歌没有想到自己离开后,还会发生那么多事。人之将死,什么罪过都带走。她心软,叹道:“好,这笔账我可以不计较。不过,我要你老老实实地回到我一个问题。”
景青山点点头,他隐约能猜到晚歌想问什么。虽然他脸色没有一丝变化,可终究是有一丝失落。
他的失落,仅仅是那么一瞬间。可是晚歌,还是抓住了。或许她真的不该怀疑的,可是,她一无所有离开他就会慌张。
她在心里默默叹道,请原谅我的不安,那只是因为我太在乎你。即使我明知道不该问这样的问题,可我还是忍不住说出口。
“若是战局真的陷入无力回天的地步,你会不会舍我与阎家结亲?”
景青山无奈的一笑:“你知道吗,我明知道你会问这个问题,我心里本该准备好。可是当你真的问出来的时候,我还是会难过。”他拉过晚歌的手,轻轻附在自己胸口。晚歌能感受到那颗跳跃着的心脏,以及他的呼吸越来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