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疼痛。
需要流血。
需要一切可以让身体的痛苦盖过大脑的恐惧的方法。
但他动不了。只能高声喊起来:“天哥,求你了天哥!天哥!放开我!”
齐天不理他,他退开几步,隔着耳机问陶磊,“陶磊,他现在状况很不好,有什么办法?”
陶磊很久没回话,那边的按键声以极快地频率不间断地响着,等了好一会儿,他才有空回话,但他说的话却让齐天的心凉了半截。
他说:“天哥,这才刚开始。”
“现在就心软,后面怎么办呢?”
这才刚开始……
齐天看了霍三九一眼,可他看起来已经很难受了。
之后到底会怎么样呢?
齐天在荣与堂见识过很多折磨人的手段,他厌烦这样行事,但多数情况下也不得不只能冷眼旁观。
所以他从没想象过,如果自己也身处这样的痛苦中,应该会怎么样。
他也没有想到,有一天面对霍三九,他能心软得几乎算不上有理智。
齐天的理智告诉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要三天,挺过去就好了。但另一个自己却在不断地劝说,你怎么忍心看他那么痛苦呢,帮帮他吧,帮帮他,就像从前那样,让他感受疼痛,让他沉溺于性爱,让他起码用廉价的欢愉来逃避弗克斯的阴影。
时间真的很慢。
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漫长地却像是有半辈子那么长。
霍三九的肌肉都颤抖起来,他犯了瘾,却始终得不到缓解,他从一开始地求饶,慢慢开始大骂大喊,大骂弗克斯滚开,喊叫天哥救救我,直到他嗓子哑了,没有力气了,他才终于不喊了,大张着嘴,像是搁浅的深海鱼那样,无助地大口呼吸。
胸膛一起一伏,明明幅度那么大,却让人觉得他的生命力在急速地流逝。
霍三九半阖着眼睛,突然有些不明白自己在闹什么。
也许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了吧,自从成为九哥,他极少压抑自己的欲望,想要什么总是马上要得到,好像经过这么多年,他的承受力也跟着减弱了。
其实这样的痛苦,他未必捱不过去。
比起来,要比他被弗克斯注射那些乱七八糟的药物之后产生的副作用要好多了。
何况,陶磊解释过,这是为了治疗,而且只需要坚持短短的几天而已。
怎么就忍受不了呢?怎么就至于大喊大叫大哭大闹呢。
霍三九诘问着自己,难道真的只是难受吗?
难道这不是在撒娇吗?
就是撒娇!
因为觉得齐天在身边,所以可以肆意地表达自己的痛苦,用小孩子那样的方式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