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寻看着她生闷气的样子心情特舒畅,满面春风,如花绽放。
两个丫俱都拿眼盯着蓝瑾儿的背影。
一个生闷气,一个笑嘻嘻,一个面无表情,搞什么?
“没事,你们去休息吧。我去劝劝她。”楚寻打发走了两个丫,又附在幽然耳边说了几句,幽然听了恭顺的福了福便独自回房。
楚寻瞬移到蓝瑾儿身后,怡然自得的顺着她的步伐往屋里走。
蓝瑾儿以为是大丫,闷闷的道,“你还不去打水,我要睡觉了。”
他无意再惹她不开心,笑道,“瑾儿,想不想看变戏法?”
蓝瑾儿吓一跳,没想到会是楚寻。他不是一晚上都在嘲讽她么?恨死他了
不过一听他说变戏法,心里不由的瞬间松动。脸上却依旧矜持着,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你爱变不变。”
说着刻意打了个呵欠,“要变就快些,不然我得睡觉了。”
楚寻不容招呼就霸占了她的美人榻,半卧半坐,霜袍墨发倾洒,潇洒不拘。他笑着摇摇头,明明眼里都放光了,还嘴硬。不过,若是再不顺着她,怕是明早的荷叶粥就没他的份了——拒绝供食是瑾芳宅女人们惯用的伎俩。
蓝瑾儿只好坐在新换的天鹅绒团席上,揪着眉狠抓他的小辫子,“你这姿势就不正确,没有魔术师的范。”
楚寻琢磨着什么是范,却也不起来,只说,“管他什么范,能变出东西来就是好范。”
说着漫不经心又很优雅的那么往袖子里一掏,手中便带出一道熟悉的色彩。蓝瑾儿定睛一瞧,不是从给王妃的那个金花珀佛像么?可再一凝神,又不是。虽然乍看一眼很像,可仔细一瞧,虽是个塑像,却是个女人的塑像。
楚寻将塑像递给蓝瑾儿,看着她眼里的疑惑,解释道,“这是我娘,是我一刀一笔给雕的。是不是和我很像?”
看不出他还有这本事,蓝瑾儿的目光从楚寻好看的嘴角移到手中的雕塑上。细细的瞧着,两个巴掌高的雕像,神态很是丰满生动,衣袂长发翻飞,目光幽美灵异,鼻子挺拔柔美——的确和楚寻很相像,貌似,神似,韵似。
“瑾儿,你可否告知我,当初你拿来典当的发钗是从何而来?”楚寻看着她认真赏析的样子,脱口问道——原本,并不是想和她谈这些的——无奈他在她面前总是。。。。。。
那东西果然有来头,不过她却在楚寻的眼底,觉察到了一抹失语后的懊悔之色——虽然只是一刹那就不见了。
“是不是王妃的话让你思念母亲和妹妹了?”蓝瑾儿并没有以牙还牙的拿话去刺伤他,反而很随意的挑开了话题——也因为她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一岔,又忘了问东西到底是藏在哪儿的了。
“你还没回答我。”楚寻看着她忽闪回避的眼神,坚定了探讨这个话题的明确性,既然问都问了,不如就问个结果。早晚,也是要和她好好谈一谈的——她的意识为何难以捕捉?
蓝瑾儿蹙眉,也跟他说她失忆了么?撒谎的话,真让人觉得很没劲。
“楚寻,那两个发钗是你母亲给你妹妹的遗物么?”蓝瑾儿猜测,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正脸对着美人榻上斜卧的美人儿。
楚寻的目光落在那在灯光下流溢着幻彩的雕像上,楚楚的鼻子和娘长的一摸一样,若她能活到今日,也应该和瑾儿一样俏皮可爱吧。
“不是。”楚寻摇了摇头,脸上并不掩饰心底的悲伤。
想来也不是,若是的话,他怎会一再出言调笑她?除非他是神经病。
蓝瑾儿给了个抱歉的笑容,妈妈死了,妹妹生死未卜。提起的是人家的伤心事。
“那个,我是在她的嫁妆里拿的。”蓝瑾儿尽量避免撒谎,实话实说,“那时,只想拿它们换几个银子,比如一辆驴车,几只母鸡,几斤白米。不想那不起眼的东西要比预想中要值钱的多。”
(第三中文 )
'110'一一零 郁色迷离
楚寻看着眼前的笑脸沉默不语,意料之中的回答,却仍还是有些失落。
人在无聊的时候,尤其是无聊而又无排解方式的时候,就特别容易滋生好奇心。蓝瑾儿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情景,问道,“它对你很重要?可是为何你们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和人讨价还价?你。似乎不缺钱?”
楚寻闭目不答,他那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他素来最不屑于向人解释。
蓝瑾儿一眨一眨的盯着眼前这幅忧郁的落寞的风情画——这个人今天和她一样的情绪起伏不定——蓝瑾儿耸耸肩,索然无味。不再有追问他的心思。反正问什么他都不会回答,除非他自己想说——或许他不完全是为了隐藏,而是,没有和人交谈心事的习惯。
她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雕塑之上。边看边赞叹,真是鬼斧神工。上好的金花珀质地晶莹通透,细腻柔和,找不出一丝瑕疵。而刀工,流畅平滑,浑然天成。绝不比任何一个载入史册的艺术大师的手笔逊色。
蓝瑾儿转目,视线复又落到那张看似祥和的脸上。
空气依旧在流淌,却在他的沉默中朝着诡异的方向慢慢凝结。。。。。。
他到底在想什么?睡着了?
一个人到底能背负多少秘密?她突然很想分担他的秘密,而不是好奇。每个人都需要至少一个朋友,她很想将这句话告诉他。
甚至,她可以发誓,她绝对是永远不会掉链子的拉链嘴。
“那个她,另一个蓝瑾儿已经消失了。”楚寻很有默契的突然开口,依旧眼睑紧敛。他的语速很慢,语调苍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