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上一次也是雨天,车里。
两人谁都没有做声。
时惟以瞧她半晌,俯身贴着她的后背,稍稍侧下脸,轻轻碰了碰她的唇。
南樛立马推开他,他按着她不动,力度也逐渐加大,从在她唇上辗转反侧,挤压着她的嘴唇来回撕磨着。
寸寸噬心,缕缕入骨。
好一会儿,才松开她。
南樛解开安全带,猛地拉开车门,冷冽的风吹进来,嘴唇冻得发紫,她低声道:
“——时老师,这是盛京,不是东莞。”
她刚跨出一步,就被他从后方拖过来,两人身体悬殊,她在座位晃了下,扑在椅子沿上稳住了身子。
“在东莞遇到你之前,我就和文嫣……分居了,”他将她的手按住,微微敛了眼瞳,语气极为认真:“我爸先前是做律师的,后来辞了,热衷投机理财,08年的时候股市大跌,他没有看清市场行情,加大投资……最后欠了很多很多钱,没办法,父债子偿。我没日没夜的工作、加班……我和文嫣那时还是刚结婚,她原本是在意大利的芭蕾演出团里,和我回国后,就没有工作了,我们摩擦、间隙越来越多……”
南樛打断了他的话:“时老师,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她微微坐直身体,眼中浮现很淡的水光,声音却无比冷静,波澜不兴:“时老师,我很感激你。如果不是你那年帮了我,我上不了大学,我现在很可能就在服装厂、皮革厂或是酒吧里浑浑噩噩,潦倒一生。你让我做你的助教,我也拿了不少好处。可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我也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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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时分。
周边很静,雨没完没了的下着。
她双腿发颤,缩在被子里。
她闭上眼睛,默默念着:一,二,三,四……
四……死……
“是你杀死了爸爸!”
她惊叫,掀开被子。
哆哆嗦嗦地蹲坐着。
床头柜上有一只可爱的泰迪熊,是傅恺买给她的,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
明明低着头,她老觉得泰迪熊在看着她。
她移开视线,强迫自己不去看它。
她拿出手机,把联系人滑到南樛那一行。
“嘟嘟——”
无人接听。
漆黑湿亮的眼睛眨了眨。
她伸手摸了摸床头柜上的泰迪熊,拉下背后的拉链,里面有一个银色的录音笔。
她触动录音开关。
“妈妈,今天我去爷爷家玩,可爷爷都不理我,她还是不喜欢我。”是小女孩的声音。
“……早和你说了别再靠近你爷爷那边人,晶晶,完全告诉过你,他们脑子不太正常。”
“……我知道——他们喜欢胡言乱语,没关系,反正我是想找暖暖玩的。”
“那只狗有什么好玩的,和你说了不要碰狗,身上脏。”
“……狗是爸爸的,我想和它玩,暖暖带我去了后山,还发现了奇怪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