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妘的眼里升腾起一片雾气,声音有些哽咽:“可他现在在哪里?为什么是你带着他的兵马回来的?!”
萧廷琰终于淡了笑意,被疤痕斜劈而过的双唇逐渐抿成一线。
凌妘却没有住口的意思,直截了当地质问他:“此战大获全胜,主帅必然不是折损于阵前!那么顾将军为什么没能回来?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过河拆桥、恩将仇报害死了他?!!”
“是!”
萧廷琰倏地大吼,眼神变得无比狠厉。
“是我杀了他!”
心中的猜想被证实,凌妘再也忍不住,眼泪簌簌落下,“可他是去救你的啊!你怎么可以!到底是为什么?为了夺他的兵权?”
“那也是他先夺走了本属于我的女人!”
萧廷琰答得理直气壮。
“我是太子!凭什么我在北境吃糠咽菜,忍饥挨冻。他却在宫里安享太平,和你郎情妾意,苟且偷欢?”
“凭什么他有你亲手缝制的护膝,而我什么都没有?”
“凭什么他能收到你的书信,而我什么都没有!”
“他算什么东西?他也配和我争?他就该死在北境!”
萧廷琰说得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都是彻骨的寒意,又一步步向凌妘走去。
“凌妘,你听好,不是我害死了他,而是你!”
“他是把我从匈奴人的手里救了出来,可目的是让我回来写下和离书!放你自由,好和他双宿双飞!”
“你也是这么期盼的,是吗?”
话说完,他站定在凌妘的面前,眼尾染上猩红,狠狠逼视着她。
“告诉我,是不是?”
凌妘看着他丑陋的一张脸,不由想起那个意气风发、英武昂扬的少年将军。
那个人敬重她、珍视她、守护她,陪她度过她此生最幸福的一段时光,予她慰藉,让她依靠。
他手把手地教会她写字,一招一式教她习武防身。
他说她聪明,说她漂亮,像一块璞玉,若加以精心雕琢,会惊艳所有人……
“你离我远一点。”凌妘空洞的眼神瞥向萧廷琰,“我看到你就恶心,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死在北境的人不是你?”
“住口!!”萧廷琰怒不可遏,低声咆哮。
随即又压下火气,声音恢复沉冷:“你放开她,到我这里来,有什么话我们两个之间说。”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凌妘摇头,“你让我失去所爱之人,我也要让你尝尝这滋味。”
她说罢毫无犹豫,一刀扎进凌薇的喉咙。
将刀拔出的一瞬,鲜血喷洒了萧廷琰一身。
就见萧廷琰的表情整个失控,凶神恶煞地朝她扑过来,眼里写满了惊惶,声音痛苦到几欲撕裂。
“不——不要伤她!!”
凌妘还来不及欣赏他的丑态,“噗嗤”一声响,一支玄铁长箭将她射了个对穿。
“呵……”
她低头看着胸口洇开的鲜红,不觉害怕,也不觉得痛,只觉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