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会订购报纸,还有专门的读报人负责读报。
邸抄是快速读过,普通听众对朝廷大政,官员黜落,调任的兴趣都不大。
除非哪天有某个官员倒霉被抓,才会引起众人的关注。
民生类,物价,逸事,关注点较高。
然后最被关注的还是发生在京城和附近府州各县的市井新闻,诸如艳情之事最吸引人的关注,还有就是兄弟打架争产,某子不孝被父母告官……
大抵是这些事,但人们乐此不疲。
待到读射雕的环节,那就是寂寂无声,所有人都听的津津有味。
这情形,俨然成了京师胜景。
“京师的说书人,读报人,该给贾二先生立个长生牌位才是。”
茶馆中,一个头顶刚留出发髻的七八岁大的男孩摇头晃脑,点评着眼前的情形。
和前明时一样,大周的男孩子在六岁左右是只留两个小辫,其余的地方剃光。
可能是为了卫生,不生虱子,容易清洗。
到六七岁左右才开始留长发。
所以古人形容少年交情,就是“总角之交”,意思便是留两个小辫时便开始相识来往了。
“袁子才,莫要轻浮。”
男孩身旁是一个面容清秀的中年人,听着弟子袁枚信口瞎扯,一边训斥,一边在脸上露出无奈之色。
这位中年人名叫史玉瓒,浙江名士,大比之年也是选择带着自已的徒弟袁枚袁子才到京师游历,开拓眼界。
他自已是不打算再考进士了,但袁枚是他的得意弟子,虽然还不到八岁,但此子早慧,水准早就够秀才了,估计几年之内就能正式进学。
只是毕竟还是孩童,有时候说话没个把门的。
“弟子知错。”
袁枚站起身来,老老实实的认错。
所谓经常认错,经常不改。
“射雕第二十三,二十四册出来了!”
“啊?出来了,快读快读,先生,一边看一边读,别琢磨开场了!”
“好好好,诸位莫急,老夫这就开讲!”
整个茶馆都乱了起来。
不论贩夫走卒还是读书士绅,此时都是一副急不可待的样子。
史玉瓒脸上也露出羡慕的神情。
身为名士,读书著作是难免之事。
但要说写出戏曲,话本,小说,能达到这样轰动的效果……他这一生是不敢想了。
做文人,能做到如此地步,注定要名留青史,走名士道路的史玉瓒不可能不羡慕。
倒是袁枚……此时吃着点心,小脸认真的看向说书先生,听着最新两册射雕的内容。
入京之后,买书看,加上读报,听书,射雕之前的二十来册的内容袁枚早就补上了,他这种神童,过目不忘,现在对射雕的内容倒背如流。
“……郭靖与黄蓉向大汗遗体行过礼后,辞别拖雷,即日南归。两人一路上但见骷髅白骨散处长草之间,不禁感慨不已,心想两人鸳盟虽谐,可称无憾,但世人苦难方深,不知何日方得太平。
正是:兵火有余烬,贫村才数家。无人争晓渡,残月下寒沙!”
傍晚时分,茶馆内灯火明亮,火盆中炭火映的茶客们脸色红润,各人都停了动作,静静听着说书先生讲到最后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