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外的围观人群,大半晌才散开,那沈婆子忍不下这口气,猛跺几脚,直言让张娘子他们等着。
人前脚刚走,后脚就雇了牛车,往城外去。
“娘子要小心那沈婆子,她一惯的难缠,这次没讹来银子,定不会善罢干休。”
周娘子同郑娘子住得近,自她嫁到夫家,就晓得那条巷子里,有个极爱胡搅蛮缠的婆子。起先没机会,偶然跟郑娘子亲近了,才晓得有人能将刻薄展现的淋漓尽致。
苏春娘瞧张娘子坐在门槛处,仍粗喘着气,似还没从刚才的战役中缓过劲儿来,忙倒了杯温茶过去。
“实在不行,我归家去央大伯明日调两个差官过来镇镇场子。民向来不敢与官斗,那种泼货,就该下剂猛药,以绝后患。”
张娘子一听,直拍掌撑快,“我看行,就依了你说的办。”
苏春娘轻轻拉了张娘子的衣袖,回身朝那几个埋头干活的绣娘一眼,压着声儿道:“都不想干了,我做主让她们赶完这批活,才让走。”
张娘子面色一凛,起身就要问个明白。
苏春娘眼疾手快将人扯回。
“行吧,既能出货,我也不为难她们。左不过再去招几个,给钱还怕没人来。”
张娘子一扫心头郁结,抚抚衣摆处不存在的灰尘,起身往里走了几步,“听苏娘子说,几位要走。既如此,我也不多留,往后有难处,只管上门寻我,一份工,还是允得起的。”
周娘子等人面色羞窘,囫囵应了下,“多谢。”头便埋得更低了。
“我瞧你神色不济,昨晚没歇好?”又想了瞬,“不是说清月庵有两场法事,今儿怎么没去。”
苏春娘抹抹脸上的困意,摇了遥头,“不必去了。”
张娘子只当昨日一应事了,刚抬个脚的功夫,风声就传了过来。
街口几个货郎商贩哄围在一处,大肆宣扬清月庵数道恶行。不少人听了,都纠集着围去县衙门口,要听个究竟明白。
“作孽哦,我初一十五去一回,还嫌自己不够虔诚。没想到,竟入了魔窟淫窝。”一妇人拍着大腿直喊。
妇人听着忿懑,骂上几句才算解气,男子们想的却别个。一水溜的尼姑,个个着佛衣宽袍,里头指不定空荡荡的不着片缕。
试问哪个男子受得住。
“听张郎君讲,是专供富商老爷们享乐的,寻常人,还进不去那扇门。”
风向陡转,又有男声凑进来,“想那老货也是淫窝子里出来的,不然能弄这一出。十多箱都东西,不是银子又是个甚。天没亮就拉着进衙的,我摊子刚支起来,就见一行差爷从道上过,吓得声儿都没敢出。”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可不成,里头还有我每月的香油钱呢,这也给没了。我还如何得观音娘娘庇佑。”
众人又一阵静默。
“差爷,那老尼姑如何处置啊。还有……我们被骗走的香油钱,可否还与我们啊。”
有那胆子大的,高声问了几句,不想,被守门差衙吓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