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识陷入黑暗,在黑暗中掉着渣滓。我脑海里回荡着‘跳啊!’‘把白纱扔了让我们看清楚!’‘。。。他们逼我死。。。’那些渣话,让我愤怒得想要爆炸!我甚至在心里诅咒着那些不是人的人!想把他们的灵魂打入十八层地狱!让他们永远沉浸在难以自拔的恐惧中!
这诅咒的想法让我崩溃得更快了,我的脑海里闪过一串面孔,似乎就是我想诅咒的那些人,于是我把一身的黑暗都泼到他们的脑海里,让他们也体验一下何似在阴间!
终于,我崩了,散成一团黑雾。也罢,跟我的六神兄弟们,一起散了吧。看来即便能入梦世界,想永生,也没那么容易。。。天妒英才么?我呸!老子不服!
就在我灵魂的黑雾即将散去时,一道微微的白光拢在我的胸口,光晕慢慢扩大,把我包裹了起来,又融进我的黑雾,把我重新弥合成形。然后,我似乎又有了重量,开始像一个沉入海底的躯壳,下沉,下沉。。。
终于,我似乎已经沉到了底,撞到了一扇门,是我深梦图书馆的门。崩溃让我的图书馆也不见了,但在我接触到门的时候,我身上微微的白光开始侵蚀那扇门,并且慢慢的从门融出一个新的、微微泛白的轮廓,让我重新看到了深梦图书馆。我用尽全力推开了那扇门,爬了进去。。。
我躺在图书馆的地板上,里面看似依旧整齐,但六神没了。我翻身盘坐,望向窗外,却感觉图书馆像个失落太空而漂浮的盒子。果然,我看到了什么漂过!我撑起身,摸到窗前,向外看去。远远的,有些星星点点的影子,其中有一个在飘向我。不知为什么,我丝毫不怕出什么意外,就像自己已经死了,我开了窗,让那发着淡光的亮点飘进了图书馆,它并不大,好像一个萤火虫。
我用手接住那萤火虫,一段画面传入我的脑海:一个人,色迷迷的抱起一只骷髅,还把玩它的手,摸它的胸骨。但忽然,那骷髅就咬上了那人的脸,撕下了他的鼻子和上唇,眼睛也因为缺口而掉了出来,被两根视神经垂钓着!然后骷髅的脸变成了一个镜子,给那人照,还问他:‘我美么?’那人恐惧得疯狂,却发现自己被钉在了一支十字架上,被一刀刀的割肉,贴到了那骷髅身上。直至贴完,那骷髅变就成了那人的磨样。可那‘新人’又开始摸那‘新骷髅’的手,胸骨,循环着刚刚的情节。。。
‘呵,地狱景象么?’我并不觉得恐怖,但觉得那人活该。然后我又好奇其它亮点里都是什么,于是又开了窗,等待下一个飞进来的‘故事’。。。但忽然,我耳边似乎响起梵音,其中又混杂了一些刺耳的叫声:“云飞哥。。。”但随后刺耳的声音消失了,完全是梵音吟唱,那些神奇的音调湮灭了那只刚被我捉住的萤火虫。甚至,从窗户传出去的梵音,又灭了几个靠近的亮点。但我此时却被梵音催得昏昏欲睡,闭眼倒在了窗前。
不知过了多久,我醒来,到现实中。我躺在一个病床上,旁边趴着凌凌。
我暗自呼唤了一下梦卡,没有呼唤出来,确定应该是现实了,轻轻的长舒了一口气。但这轻微的声音竟然惊醒了凌凌,她看我睁眼,立刻起身探身到我枕边,关切又激动地看着我,说:“你终于醒了!再不醒,我都要。。。”她的眼中含着泪光。
“我昏迷几天了?”我虽然能清楚的记得在梦图中的事,但后来在梦图也魂了过去,就没了时间概念。
“三天了。”
“你们都怎么样了?”我虚弱的问。
“我们都没事儿。那女孩儿也得救了,明明通过她家里的关系,把那女孩儿遇到的坏人都给抓起来审查了。但那个女孩儿还是受了很大刺激,精神不稳定,来看你的时候撕心裂肺的喊你,我们赶紧把她硬拖出去,要不我们都要被她的尖叫刺激疯了。后来那女孩儿又跟明明提出要改名字、换身份、重新活,要做牛做马报答咱们。你猜她给自己起的啥名?杨明凌。算是把咱仨按感激的顺序写在名字里了。。。”凌凌一边端过来一碗粥喂我,一边说。最后这句把我逗乐了,差点没兜住嘴里的粥。
凌凌看我还会笑,更放心了些,然后说:“还有些怪事。咱们楼下出现了一些神神叨叨的人,嘴里念着什么经,然后吃树叶,说是吃素赎罪。后来都被物业给赶走了。小区也增加了门卫,不让随便进了。而且,这医院。。。是明明帮安排的,你三天不醒,她也害怕了,找来了专家。。。”说到这里,凌凌就不再说了,继续给我喂粥,但我已经明白了,这里,可能有监视。不管是处于观察我病情也好,还是什么,凌凌是提醒我得注意些。我喝着粥点点头。两人心照不宣。
“呀!你醒了!凌凌姐,这是午饭,你也来吃点吧。”明明拎着些饭食进来,放下兜子就走到我身边,然后主动说:“因为你三天都不醒,我找了专家来,监护仪都给你用上了,有什么不适的,你跟他们说。”然后就指指墙角的摄像头。我微笑的感谢她,这次她是真心想救我,还怕引起我的误会。
“云飞,你知道么?当时你扑上去自己差点掉下去的时候,我的心脏都漏拍了!心里喊着老天爷帮帮我!别让你掉下去!可是吓死我了!”明明先是瞪着眼睛说,然后说着说着又脸红了,还扭头看了看凌凌,继续说:“你没醒这几天,我都跟凌凌姐说了,你当时太爷们了!我服你!这话我必须跟你说,我当时就发誓,要是你不死,呸呸,醒了,我必须跟你说我佩服你!”明明有点小激动。
我们正说这话,一个光头的身影走了进来,双手合十对我说:“阿弥陀佛。杨施主善心有报,终于醒了。”竟然是在乐山大佛那见到的小师傅业明!
“业明小师傅,你怎么来了?”我弱弱的问。
“杨施主忘了?都是缘法。你是我的缘法,我是你的缘法。”小业明说。
“好好好,你叫我云飞就行,我刚醒,别说罗圈儿话。”我赶紧止住业明讲禅语。
“好,云飞施主长我几岁,我就叫云飞兄吧。云飞兄是否在昏迷中听见了佛音?”业明忽然问。
“这,是你给我念经了?”我好奇在梦图听到的是什么。
“是也不是。我在心里念的,但我觉得跟云飞兄共振了。”业明竟然也知道‘共振’这说法?或许就是他师傅从我爸那得来的缘法,传给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