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悦期盼这一天很久了,来连城前,她独自去宾城看望过齐绍成,他依旧没有睁眼,静静地躺着,可她还是喜滋滋地爬在他的身边与他说了许多。齐绍成偶尔会动动手指,虽然医生说是正常现象,可她始终坚信,齐绍成总有一天会醒来。他错过了齐灿灿的婚礼,错过了她的成长。如今齐灿灿的孩子也快出世了,齐悦相信齐绍成不会舍得一直睡着。
“等会见。”
“嗯,我就在房间等姐姐。”
齐悦特别乖巧,对于齐灿灿的安排没有一丝反对。总之能和她在一起,齐悦就很满足了。这个世界上,齐悦只信任齐灿灿。
挂了电话,齐灿灿给乌龟喂了些馒头渣,它比她还懒,几乎是一动不动。齐灿灿盯着乌龟好半天,才慢慢吞吞地换上了衣服。出发前,齐灿灿照例去了杨宁珊的房间。杨宁珊几乎不让齐灿灿出门,她也想过,如果她阻拦,她也不是不能带杨宁珊一起去见齐悦。比起沈克仁,她对杨宁珊没有过多的防备。
但她几乎找遍了整个沈宅,都没有看到杨宁珊的身影。一旁的女佣看齐灿灿绕了好几圈,小心翼翼地问道。
“大少夫人,您找夫人吗?”
齐灿灿瞥了女佣一眼,点了点头,她认识这个女佣,先前她还为自己解过围,让她顺理其章地避开了沈克仁的试探。她刚想开口问,女佣却先她一步解释道。
“夫人今早去庙里了。”
女佣眼带笑意,目光转而落在了齐灿灿的肚子上。
“夫人说要给小少爷祈福。”
齐灿灿闻言不由心尖一颤,她的愧疚感越发深。她承受不起杨宁珊的任何好意。但她却不敢坦白,比起孩子,无论什么都显得不是那么重要。齐灿灿眸光微闪,没有多做停留,转身上了楼,原想拿好包就出门的,可路过二楼的时候听到一阵争吵声。声音很压抑,似乎是刻意地放低了声音。
齐灿灿抿着唇,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她不喜欢听墙角,毕竟容易听到一些让自己不舒坦的事情。沈家也并非面上纯良,外界传言沈家兄弟感情深厚,可进沈宅前齐灿灿就发现了,沈思勋与沈承淮几乎是水火不容的状态,但他们伪装得特别好,几乎不露任何破绽。沈思勋野心大,沈承淮亦是如此。毕竟沈氏集团只有一个,沈克仁的态度也莫凌两可,谁都想分最大的那碗羹,坐上最高的位置。
“灿灿没做错任何事情,您不该针对她!”
齐灿灿身子一僵,退回去了几步,好奇心还是趋势她走向了虚掩着门的书房。人就是如此,一旦听到了自己名字,声音就好像会无意间放大一般,也唯有自己的名字,才会更加敏感。
“承淮,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沈克仁低沉的警告声传入了齐灿灿的耳中,她眉心紧拢,贴在冰冷的墙上。
“我当然知道。父亲,那天是您推倒了灿灿。我看见了。我都看见了!”
沈承淮的声音有些激动,门内传来了杯子落地的声响,破碎声让齐灿灿回想起那天夜晚发生的一切。她的双手不禁颤抖,她就知道,不可能是唐景云。贼喊抓贼这个戏码,齐灿灿见识了不少,但甚少人像沈克仁这般,演得那么逼真。按理她该赶紧逃,可理智告诉她不能乱了手脚。
沈克仁但笑不语。
“承淮,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讲究一个证据。”
“我有!父亲。您不要以为自己真的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我拍下了照片!我已经给了灿灿,您无从抵赖。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您说,灿灿看到以后还会相信您编织的谎言吗?”
不到万不得已,沈承淮定不会戳破这道网。可惜齐灿灿拖不得,他害怕,孩子太大了,他赌不起。
齐灿灿闻言顿了数秒,忽地想起沈承淮昨晚递给她的纸袋。
“姐姐已经死了这么多年,您为什么不能放下?您纵使要恨。也该恨那个男人!是姐姐和那个男人的错!他们落到这般下场,是他们的报应!”
最后几个字,沈承淮几乎是吼出来的。话音未落多久,沈克仁就挥起手狠狠地打向了沈承淮的脸颊。
“她是你姐姐。”
沈思琪是沈克仁第一个孩子,他对她注入的爱,可想而知。越是疼爱,越是憎恨。他不是不明白道理,但他不能接受沈思琪的离世。
“呵,姐姐?”
沈承淮失声笑了笑,他不明白一个毫无道德底线的人,有什么资格做他的姐姐。他明白,沈思琪的存在是沈家永远不可触及地一块伤疤。齐灿灿如今的悲剧,谁又能说不是沈思琪造成的。沈思琪可以自私到为了一个有家室的男人不顾一切,她离开沈家的那一刻,他就不把她当姐姐了。
“我不管她是谁,灿灿不能动!”
他的语气坚定了几分,带着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