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蒙面人道:“回‘风堡’么?”
田宏武摸了摸面上的恶疤,摇摇头道:“没回去的必要了。
黑衣蒙面人点点头道:“你去收拾一下,该出墓了,我替你准备了更换的衣物,在那边桌上。
田宏武感激地望了黑衣蒙面人一眼,走到对过的墓室,桌上摆了一套新的青色儒装,里外衫连内衣裤全有,还有一小袋金珠,一个纸包,汪明是易容丸与解药。
对方设想的可真是周到,这一份情意,只好收在心里。
更换了衣服,黑衣蒙面人近前道;“田少侠,为了保持这秘密,我要点你睡穴,然后带你出去”
田宏武当然没理由反对,点头应允。
口口口口口口
拂晓时分,野树低迷,这里是荒郊。
田宏武游目四顾,不见黑衣蒙面人,也不见任何古墓的踪影,他像是从一场离奇的梦境中醒来。
开封城墙,遥遥在望,他判断栖身百日的古墓,必在这附近,外表必然因年代久远而淹没了,既然对方要保持机密,当然没有追查的必要。
到底黑衣蒙面人是不是“复仇者”本人?
想归想,谜还是谜,只有一点可以认定,黑衣蒙面人如果不是“复仇者”,也必是他的同路人,对方绝对估不到身份已被无意中揭被。
最令人困惑的是对方为什么要对自己伸援手?黑衣蒙面人说是没有目的,也没有任何条件,话虽如此,定然是有原因的,只是一时无法想到就是了。
黑名单上列名的有三十余人之多,“复仇者”当然是继续杀人,“风堡”师爷姜执中名登黑底不知是否已被追去生命。
自己受人大恩,当然不能过问,既然称为“复仇者”,杀人必有其道理,不能视为滥杀无辜。
现在,行止须要有一番考虑了。
是留在北方,谋探“凤凰庄”的血案,还是南回查二师兄的死因?
自己被追回了功力,又被逐出门墙,算是已承了家法,今后自己是自由之身,与师门再无干连了,一切行动,都可以自由做主。
时已百日,小师妹仍滞留北方么,她是否已知道自己的遭遇?
璀璨的旭日,从地平线升起,带给大地一片光明。
田宏武感觉自己是再世为人了,在原先的想象中,自己一生是彻底地毁了,想不到碰上了黑衣蒙面人,人生的际遇,实在是难忖难测。
他打开小纸包,里面是一紫一白两个丸子,照着纸上所写的用法,把紫色小丸放入口里和津嚼碎,然后均匀地涂抹在脸上与外露的颈部,白色小丸贴身藏好。
现在,他已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了。
青衫,紫棠色面孔,外加一道恶疤,任谁也认不出他是谁了,除了黑衣蒙面人。
唯一与百日前相似的,是手中横捏的剑。
想了很久,行止还是拿捏不定,只好怀着空茫的心,朝开封城进发。
口口口口口口
一条小河,夹岸垂杨,溪上跨了一道红木板桥,桥下系着一只小舟,景色充满了诗情画意。
如缨络般纷披低垂的柳丝下,有一双人影,一个武士装束,另一个是白衣书生打扮,两人并肩站着,离那道木桥约莫四五十丈远。
人,都有一种共通的特性,凡是见到熟稔的事物,或某一样相似的特征,都会特别加以往意,甚至引起内心的共鸣。
田宏武曾经着过白色儒衫,所以一看到柳荫下的白衣书生,便不期然地留上了意。
距离慢慢缩短,他看出对方是谁了,不由心头狂震。
武士装束的是三师兄夏侯天,白色儒装的,赫然是易钗而弁的小师妹上官文凤。
他俩怎会在此地,难道师父仍未南回,抑是他单独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