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其容换下斗篷,抹了一下,果然已经湿了。然后又想起刚刚在腊梅树下,那人从她身边路过,取下她头上的竹骨伞的时候,自己的手不小心有碰到那人的披风,也是又湿又冷。这风雪大了,也不知道他们主仆有没有地方避雪,早知道就让他们先去医馆里面躲雪了。若是这雪一直不停,医馆里面有叶临在,他们就是借宿一晚也是不打紧的。
想到这里,摇了摇头,暗道自己管得真宽,人家有没有避雪的地方关她什么事情!他还……骗自己帮他剪了一枝腊梅花呢!
这般想着,便不再去想那奇怪的主仆二人。听闻戚小姐已经来了,徐其容忙穿戴好了让虞夏帮忙抿了头发,走了出来。
按徐其容自己的心思,与其让徐四老爷寻一个她不认识的人来做她继母,还不如就让戚小姐来。戚小姐这人虽然喜欢精明算计,可对她们姐妹俩还是不错的,又是真心喜欢她家爹爹。再说了,戚小姐这二十几岁了还是未出阁的老姑娘,徐其容跟她相处这么久了,多少也有了些感情,见她被别人编排,心里也很是不忍。
更何况,戚小姐这般精明会算计,说不定就能替她家爹爹好好管着这个家呢,免得爹爹总做出些糊里糊涂的事情来。
因为心里存了让戚小姐做自己继母的心思,徐其容打定了主意跟戚小姐处好关系。以戚小姐那下棋的水平,跟徐其容比起来,是没有一战之力的。可如今徐其容不乐意总是戚小姐输了,便偷偷放水。
五盘里面,戚小姐赢了四盘。
戚小姐因为自己的私心,也是存了讨好徐其容的意思的,见自己糊里糊涂的就赢了徐其容四盘棋,就担心徐其容会因为这个生她气,下起棋来越发不知所措。
徐其容哭笑不得,这下子她就是要偷偷让着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让了。
下了一下午的棋,吃了一肚子的炒板栗,等最后两人才发现,自己都下了一手又一手的糊涂棋!
徐其容知道戚小姐是什么意思,戚小姐却不知道徐其容是什么意思,神色便有些忧虑。徐其容忽然就起了调皮的心思,故意假装看不出来戚小姐的忧虑,越发悉心招待她。
等人走了,秋浓才一脸无奈道:“姑娘,你也不怕人家过门了回过味来磋磨你!”
这个徐其容倒不担心,活了两辈子,这点眼力见她还是有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章 对账
转眼就到了腊月,今年比去年要冷,已经下了好几场雪了。
之前徐其容手里拿着三十几万的银票,总觉得就这么坐吃山空了也不是办法,便托高伯看着置办了些庄子和铺子。
高伯是徐四老爷给了徐其锦的人,徐其锦嫁到杜家,高伯自然也是要跟着徐其锦走的。只不过徐其锦嫁妆里面的田庄、铺子大部分都在西京城,便把高伯留在了西京城打理。
徐其容和徐其锦姐妹俩是不分彼此的,因此,在没有找到合适的管事的前提下,高伯把徐其容置办的产业都一并打理了。不过是多走一套账,对高伯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腊月到了,高伯就要带着徐其锦的那套账本去苏州杜家,跟徐其锦对账。徐其容这边就只好自己跟铺子里的掌柜、庄子里的管事对账了,一下子忙的不行。徐其容两辈子都没有打理过这种事情,好在她去年的时候跟着徐其锦看了不少,如今又有戚小姐明里暗里的帮忙,虽然忙,倒也不是毫无头绪的。
因为临近过年,做新衣裳的人比较多,有两家绸缎铺子生意特别忙,掌柜的抽不出时间去状元巷跟徐其容对账,徐其容只好带着秋浓亲自去了铺子里。
两家绸缎铺子是挨着的,高伯特别有生意头脑,一家叫“锦绣庄”,卖的是上好的杭绸等,价格比较高昂。另外一家叫“良布阁”,卖的是比较普通一点的绸缎、布料。是普通百姓比较能接受的价格。
徐其容先去了良布阁,掌柜的一早就把账本准备好了,只是他自己忙着。徐其容来了好一会儿了,他除了上了一壶茶,便再也抽不出空来了。徐其容只好先自个儿看账本,好在掌柜的记账记得很有条理,就算没有人在旁边解说,基本上也能看个大概。
良布阁开了有将近一年的时间了,这一年除去进货等花销。基本上挣了足足有六七百两银子,算是很了不得了。普通的绸缎铺一年也就整个四五百两银子,可见高伯在这方面的手段!
等徐其容把账本看得七七八八了。掌柜的才擦着汗过来。
这个掌柜姓裘,原先只是徐其锦的布庄里面的一个小伙计,高伯见他机灵,觉得可用。才把人提拔到了这边来当掌柜的。裘掌柜做事很有干劲。从来不偷懒耍滑,心底比较耿直,从他刚刚把主人家撇在一边,自个儿去招呼客人就可以看得出来了。
徐其容自然不会介意裘掌柜的冷落,把账本上几个不大清楚的地方都仔仔细细的问了一遍,裘掌柜说得头头是道明明白白的,并没有什么问题。
徐其容看了一下天色,怕晚点儿又要下雪。便笑着点了点头,收了账上盈利的银子。然后让秋浓给裘掌柜包了一个五十两银子的大红包,算是感谢他这一年来的辛劳。又吩咐了小年前一天就可以关了铺门,让大家都回去过个好年。
好多大铺子的掌柜一年到头了也拿不到这五十两银子的红包,裘掌柜自然高兴得不行,心里计划着要拿出十两银子来分给伙计们粘粘喜气。谁知徐其容手一摆,秋浓又拿出几个福袋来,递到裘掌柜的手里。
徐其容笑道:“这些碎银子,掌柜的帮忙发给下面的伙计,忙了这么大一年,让他们回去也过个好年,过完年别忘了来开工就是。”
裘掌柜不动声色的掂量了一下手里的福袋,每个福袋里面大概装了五两银子。裘掌柜家里穷,很小的时候就出来开始讨生活了,还没有见过像徐其容这般大方的东家!
立马就千恩万谢,嘴里直道等忙完这段时间,要带着大家来给徐其容请安。
秋浓笑着打趣道:“过了这段时间,你们倒是忙完了,我家姑娘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呢!家里面没个主持中馈的人,这买年货、准备除夕饭,开年后的祭祀,哪样不要姑娘操心!”
裘掌柜虽然耿直,却也不蠢笨,听秋浓这么说,就忙道:“咱们家的小姐自然是别人比不上的,能者多劳,这也是福气呢!”
明明是家里面没有人,只好徐其容上了,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倒像是唱双簧,把徐其容往天上夸了。
别人夸她倒没什么,秋浓是她自己的丫鬟,还这么夸,徐其容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自己教唆自己的丫鬟这么给她戴高帽呢!
抿了抿嘴,便道:“这天色看起来越发不好了,你们先忙着,我先去锦绣庄对账。”
裘掌柜忙点头哈腰的把人给送出门了。秋浓却觉得这个裘掌柜特别的上道,出了门还在徐其容耳边念叨:“姑娘,这个人倒是个可用的人才!做事踏实,又会来事。姑娘给了他那么大的红包,明年指定对咱们绸缎铺死心塌地呢!”
徐其容笑着拢了拢身上的斗篷:“是不错的人,难得你们谈得来,等明年看他表现,若是表现得好的话,便让他做一个大管事,到时候把你许了她,也是一个管事夫人。也不算是亏待你了。”
秋浓今年已经十七岁了,已经是该许人家的年纪了。她虽然长得不好看,可她爹和哥哥都是跟在徐四老爷身边做事的人,她娘又是沈妈妈,她自己又是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上赶着求娶她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可徐其容觉得,自己身边的人总不能亏待了,想着总要给秋浓找个好的,所以一直拖到了现在。
不说秋浓,就是虞夏那边,徐其容也是打算好了的,她们从小一块儿长大,分开了反而不习惯,倒不如观察一下自己铺子里的几个年轻一点的掌柜,谁做得好,性子好,就提拔成管事,虞夏过去了做现成的管事夫人。到时候已经可以到她身边来伺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