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过苦难的,尤其是有过不堪回忆的人,都不愿再与不堪回首的人和事扯上半分关联。
叶家、叶大老爷皆是鸣凤不愿再看到的。
素妍道:“如若晋陵再嫁,他日有了儿子,税长庚能否保住爵位可就不一定了。”
宇文琰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那也是他笨,他亦不想想,他的荣华是如何来的?是晋陵苦难、屈辱了近二十年换来的,晋陵这一生最恨的就是叶家人,他不明轻重,一再与晋陵为难,晋陵寒了心,不让他袭爵也有可能。”
他忆起另一桩事,道:“听小安子说,晋陵发了话,要税长庚去江南二县封地上督建兴陵候府,还说往后就让他住在封地候府。昨儿黄昏,晋陵令人将‘兴陵候府’的牌匾摘了下来,要兴陵候去江南。”
二县的封地是皇帝赐给鸣凤的,现下税长庚的爵位封号也就是个空头,没有封地,只得一个空封号,更无官位。
“早前,原有官媒说了雷右相家的庶长女,又有顾左相家的嫡次女,两家得了消息,听说晋陵许了吴广久为妻,两家都回了话,不愿将女儿许给税长庚。”
顾力行、雷嘏都是聪明人,这是闻嗅到了税长庚未必保得住爵位,加上税长庚一有候爵,读书也不用心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以他们的权势,自能给女儿寻个更好的女婿,又岂会看得上税长庚。
小安子进来,低声道:“王爷,老敬妃请你去静堂议事。”
宇文琰明儿就要出门了,着实想不到还有何事,“甚事?”
小安子笑道:“税候爷遣了官媒来,想求娶凌大小姐。”
把主意打到凌修洁身上,只怕不是因着凌修洁本人的缘故,而是想与左肩王府亲近,想借左肩王为晋陵大郡主的反击挽回几分局面。
江南虽是繁华地,到底不比皇城。
税长庚这会儿知道一旦晋陵另嫁吴广久,他的处境就会发生逆转。
宇文琰不紧不慢地,面露不悦:“是谁给税长庚出的主意,竟想到修洁身上?”
素妍捧杯吃茶,“叶大老爷再糊涂,得晓晋陵另许人家,还不得想应对的法子。”
宇文琰觉着这可能极大,叶大老爷带了几名家奴只身来皇城,章氏等人并未随行,一瞧这样子就是来探路的,待说动了税长庚和晋陵,只怕下一步,叶家大房的人都得云集至皇城。“妍儿,我去去就来。”
素妍点头。
这只是一个开始,她若是叶大老爷、是税长庚,知晋陵另结良缘,晓晋陵再嫁他人许会有孩子,会怎么做?
太后懿旨,吴广久与太后有亲,这分明太后想提携吴家。
若叶大老爷想保住税长庚的爵位,唯一的法子就是让鸣凤再也生不出儿子。如果鸣凤一生,只税长庚一子,那么这世袭的爵位就只能是税长庚的。
素妍不待深思,大唤一声“孙嬷嬷”,孙嬷嬷进来,身后跟着白燕。
而今,孙嬷嬷收了白燕和白茱和干女儿,听说又收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小厮做干儿子,而今竟有儿有女的过着。
素妍把自己的顾虑说了一遍。
孙嬷嬷明了,道:“王妃的意思让老奴走一趟晋陵大郡主府?”
素妍点头,道:“你把这其间有可能发生的事,细细地说与晋陵大郡主,让她小心一二。”
叶大老爷虽然住在晋陵大郡主府,可他没有下药的机会,他一入府,就是冯婆子和冯管事夫妇俩都防备着,他只带了两名家奴入府,而这两名家奴都住在税长庚的外院里,比郡主府的下人要低贱两分,更不敢擅动惹来麻烦。
宇文琰进了静堂偏厅,案上正摆着几盘切好的西瓜,又有洗好的枇杷、杏李等果子,透出成熟的光亮,诱人欲尝。
凌修齐坐在一侧,半垂着脑袋,一边坐着凌薇,见他到了,凌修齐抱拳行礼。
凌薇笑道:“修洁才退了亲,就有人上门提亲了。”这便是个好兆头,不愁给修洁寻不到好的。
凌修齐目含冷声,没有半分笑意,一脸白皙如雪的脸因夏季炎热,两颊有抹嫣红,竟似抹了胭脂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