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天答应出宫,就是想问叶槿安,那个人到底叫什么,长什么模样,为什么只有叶槿安能看见他,而自已看不见……
但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问,那个人就自已出现在他眼前了,然后,又毫无征兆地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中。
只给他留了一面,刻骨铭心的一面。
可那样刻骨铭心的一张脸,反复在唇齿间咀嚼过的名字,却在冰冷的湖水中,在窒息的痛苦中,被他忘了个干净。
他以为,只要自已出了事,受了伤,那人就会来救他的。
就一定会出现的。
可是这次,没有。
代价还是——忘记他。
被救起后的一场风寒,让他将那段诡异奇怪的经历尽数忘却,唯独记得“明哲保身”四个字,然后活到了现在,又见到了那人。
像本能一样地爱上他,占有他,然后……
伤害他。
泪水从眼角流出,顺着鬓角划下,打湿了黑发,也打湿了金丝软枕。
明黄色的床帷之后,焦急的太医、来往的宫人,毕恭毕敬,气氛安静又紧张。
再远处,首领太监在埋怨金宝公公,说他什么话都往外说,也不怕刺激了陛下。
已不再年轻的帝王躺在龙榻上,任由泪水流了满脸,然后倏然起身,掀开帷幔,朗声道:“传金宝!”
没人敢窥视帝王此时的失态。
金宝很快就来了,又复述了一遍自已所见到的画面。
“银发银眸的男人、一只漂亮的小猫儿、青色的衣服、昏迷的样子、好似没有丝毫变化的容貌……”
他喃喃着,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笑得弯下了腰。
这笑声把四周的宫人和太医都吓了一跳,众人战战兢兢,生怕是刺激太过,直接把盛玄澈给刺激疯了!
“来人!”
盛玄澈收敛了笑,眼睛中又亮起了惊人的光,好像又变成了刚即位时,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帝王。
“听闻先前的景国国师不仅精通于炼蛊之术,对长生之术、求仙之法也颇有研究,传原景国国师进宫。”
“另外,派人快马加鞭南下去请原来的叶丞相,叶槿安!”
把人都派下去之后,盛玄澈闭了闭眼,按住胸腔底下狂跳的心脏。
我不怪你骗我,只盼你不是真的离我而去。
只要你还活着,活在这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哪怕是云层之上……
哪怕你为仙,我为凡。
阿樾,你等着,我会来找你的。
……
……
回到雪山之后,虞樾觉得,自已像是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凌浮生也看出那个小孩和虞樾之间像是有些故事,但是他没有多问。
反正,师弟就是他的师弟,不会和其他世界的人再有瓜葛。
至于修真界以外还有别的世界这样的奇事,凌浮生一点也不在乎。
“走吧,继续去找万年雪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