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成太子很快就明白了这是一场,专门针对他的死局,唯有他死,才能让追随他的众人活着。
长平公主声音微颤,她合上了眼,才能有力气道:“第四日,日出之前……珏成自尽于殿中,此案便就无疾而终了。”
“再后来,北胡暗中派遣使臣前往俪国,为了防止兵戈再起,我自愿前往俪国和亲,也以此为条件,求得父皇松口,送颂明和时泽出了都城。”
那之后,长平公主在俪国一待便是十年,直到俪国皇帝去了,她才得以上书,回到大憬。
她现在都记得,和亲出场那日,孟瑶拖着病体,一路骑马送她出了城外二十里。
惜别时,她还亲自为她装了一把故土,对她笑着承诺:“芷姐姐这一去,怕是再难归了,不过待我身体好些,我定会带着知棠去俪国寻你玩。”
可是后来长平等啊等,也只是等来了故人去世的消息。
不过没关系,孟瑶不能去俪国找她,她却是能回来见她的。
长平公主在心中又一次哀叹,她看着面前躺着的孟知棠,又想起白日里的三小孩。
虽然他们面上不平,她却总是透过他们,看到了从前。
而这一次,她会保护他们。
珏成太子一案自然是引人唏嘘的,孟知棠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那时候病中的孟瑶总是暗自落泪。
这换成谁不想哭啊,意气风发的大家,明明做了极了不得的大事,最后却是死的死,走的走……
偏这世间公道,也好像总是坏人比好人过得更为滋润。
好在,她自觉也不是什么好人。
孟知棠张了张口,正想着安慰长平公主两句,结果抬眼一看,长平公主已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她忽然想到白日里,夏时泽说的话来,长平公主的确是赶了太久的路,辛劳了。
这一夜,有了淅淅沥沥的雨声,孟知棠后来也是睡得很沉。
直到次日天色大亮,她才在榻上苏醒,而此时,屋中只有一个侍奉的婢女。
见她醒了,那婢女连忙上前伺候着梳妆。
孟知棠看着她手中端来的花里胡哨的衣服发饰,面色一抽,有些抗拒了。
“穿这些?”
不是她说,她来这世界十年了,也没怎么穿过这种贵女间流行的,曳地长裙还有丁零当啷的各种配饰。
“小姐,这是殿下亲自挑选,还请您务必穿上呢。”
孟知棠想了想长平公主,最终还是一咬牙屈服了。
等她拖着陌生的,好像有人在扯的裙摆,以及叮叮当当的配饰踏出房门之时,迎来的就是某太孙忍俊不禁的爽朗笑声。
“噗!”萧颂明笑了两声后,就在孟知棠危险的目光里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不过他露出来的上半张脸,尤其是眼里,还是藏不住的笑。
孟知棠扯了扯唇角,正准备‘夸’他两句,萧颂明就连忙朝着她眨了眨眼,示意她看向院子下方。
孟知棠随着他的目光看去,便看到了院子下方的青石空地上,正有道道破空声响起。
夏时泽难得墨发高束,依然着一身白袍,面色沉静而又专注。
他手持一柄长枪,时而疾行如飞,时而骤然停顿,身姿转换间,枪影闪烁,气势如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