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寻见状连忙清咳了一声,好心的给他出主意:“要不,还是按我说的,偷摸给她下点药,让她得去不成?”
“不,让她去。”夏时泽的声音几乎从牙缝中蹦出。
夭寻一时语塞,心下忍不住腹诽,偏这关头他倒当起了君子。
三月十六,黄道吉日。
权贵所居的南城一早便铺满了红缎,在不少人看热闹的心思下,孟国公府和中州王府定了十多年的婚约,居然真的走到了亲迎的这一步。
甚至还下足了本钱,筹备的极为隆重,排场豪华,仪仗鼓乐俱全。
都城第一美男贺莲清一身红色华服,骑着高头大马,喜乐之中,他面上却全然不见即将迎娶新娘的喜悦,反倒像是要奔赴刑场,凝重极了。
繁复华美的八抬大轿一路从中州王府,浩浩荡荡地抬至孟国公府门前。
府中大堂,孟姣一身嫁衣,头顶明珠凤冠,素来清丽貌美的脸在今日抹上了重色胭脂,和着面上夙愿达半的喜色,竟也多了几分清艳之美。
鱼拂花手中拿着缀明珠的四方红盖头,执着面前女儿的手,眼圈泛着不舍的微红。
“虽是冒险了些,但你只要出了这府门,上了花轿,入了中州王府的大门,你便是板上钉钉的世子妃了。”
这半月,孟知棠没了行踪,是母女俩这辈子过得最开心的时候了。
到底是上天怜惜她们,居然真让那贱种死在了外头。
“姣姣尽嫁去便是,左右那孽障已死在了山崩之下。”孟耀庭满脸喜色,没了孟知棠这个耻辱,他这几日过得舒心啊,整个人都膨胀了几分,连带着脸上的肉也多了。
“就算盖头一掀,中州王发现了你的身份,他也只能咬牙认了。”
“还有棠苑里孟瑶留下来的嫁妆,你放心,爹爹迟早给你弄过去,保你这辈子风光无限。”
一想到前几日,那多年暗中合作之人送了消息,道孟知棠不知死活死在了田庄的后山,孟耀庭的嘴角就忍不住上扬。
这么多年的隐忍和算计,终于熬死了所有孟家人!
他终于是堂堂正正的孟国公了!
只要孟姣嫁过去,明天中州王府就得履行约定,将他凌儿偷天换日出来。
一切顺利的像是一场美梦。
贺莲清带着一众鼓乐仆婢,尚且不知替嫁之事的他俊脸僵硬的可怕,嘴上一张再张,想着孟知棠的那张丑脸,他还是说不出迎新娘的贺词来。
最终是手一挥,使边上的官媒上前问礼迎亲。
“今有都城中州贺氏,世子莲清,履行婚约,谨遵以六礼,亲迎于此,承蒙孟公爷厚爱,许以良缘……”官媒扯着嗓,声音盖过了周遭所有看热闹的窃窃私语。
围观的人群后方,一身白衣头戴幕篱的夏时泽捏紧了袖中拳头,玉面上还有着隐忍的紧张。
平日一双自傲的凤眸,这会儿更是盛满了忐忑。
他别扭的侧过脸,终究还是忍不住哑了声音,问边上同样头戴幕篱的孟知棠。
“怎还不去?”
她,不是来成婚的吗?
小半时辰前,孟知棠才在夭寻的墨迹下拆了裹了半个月的脸上绷带。
至于头顶的幕篱,是夭寻一再叮嘱新生的脸皮太过脆弱,受不得日光才戴的。
没想到赶到国公府时,才发现这些人可比夭寻墨迹多了,眼看吉时都快过了,贺莲清才想着叫门。
不过她本就不急。
“等人进了中州王府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