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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池,你个疯子。”
男子眼眸迎着晚曦,半搂着怀里的姑娘,寒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几缓困乏。
言笑晏晏,嗓音如同赆过的薄酒,散落在醉人的海风中。许是情过冽,才能察觉他桀骜不驯的骨血里蛰缱的荒唐。
谢池淡淡低了一下眼帘,青眉如摹,眼里敛着朱砂色的腥味,晕染在黑瞳里。
缓缓扣住他搭在肩膀上的手,冷凝着眼角的余光。
“魏少是在教谢某做事?”
闻言,男子浅笑尔雅,清潦癫狂与之自成一派。
按低了嗓音,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搅起万里风云。
暗红的唇瓣微微上提,似扬着抹乖戾的笑。玩世不恭:
“怎敢呢谢三爷……”
他借着身高把脸探过去,微微下倾,与谢池的唇几欲相覆。眼角泛红,狂狷与野心并赴擎苍。
浑身清冽的酒味,也与她鼻息相撞。
忽然,谢池低眸,眼底笑意灿烂,冰凉的指尖按在他的喉结下。
“魏少和谢某的约定里好似没有说谢某不能要您的命……”
她着衣单薄,身影纤纤,在无限浪涛中确有一番指点轮回的猖狂。
冷血冷情。
夜已渐深,海风盛行,她拢了拢身上披的大衣,偏过脸皱着眉头又凑近了他几分。
魏湮轻嘲的笑,裹住了她的腰。
“谢三爷,我说我爱你,你可信……”
“不信。”
魏湮说话总是有一股子昏昏沉沉的心意,好似缠绵的老酒,能把满心满眼的人儿淬入骨血里。幽幽厝厝的嗓音,开诚布公的随心所欲,没有人能把他怎样,没有人敢把他怎样。
他可以永远都是黑大衣黑渔夫帽,不作书生的温文有致,总可以笑得如玉尔雅。
回想起来,他或许在他短暂的一生里也为一个人仅仅干净纯粹过一回吧。
在一个不合情理的时代,二十出头的魏湮无缘无故的爱上十八岁的谢池。愿意给她送玫瑰,愿意为她穿干净的白衬衫,愿意骂她疯,也愿意为她笑。更愿意给她收尸,与她同葬。
英雄盖世,是因为他想成为她身后的依傍。
可这样又有什么用呢?在我们看来,他倾其所能换她回首,到头来,也只得她寥寥几句。
在谢池写好的遗书里。
“魏家长子,邺城勿留之。”
不知是什么唤回了他的思绪,少年望了眼海水翻涌,低着头,扬了一把风沙。
扶住头上的渔夫帽,他的身影沿岸远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