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赵家张盼宇也没心情跟着大家一起制作油纸伞,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休息。
他仰面躺在床上,双眼放空地盯着床顶,脑子里还在想阮清欢说的那句“解铃还须系铃人”。
他死活想不明白,最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意外地睡得很好,没有做梦,也没有莫名其妙的“人”来缠着他。
一觉睡到下午三点,醒来的时候肚子有些饿。
他稍微收拾了一下,准备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吃的。
今天天气有些差,乌云分布在天上,云层中时不时有闪电一闪而过,看着像是要下雨。
空气里满是水汽,深吸一口气,感觉整个肺里都是湿湿的。
张盼宇走出院落,穿过走廊,要往厨房方向去的时候正好经过了前厅。
恰在此时,天上闪过一道紫红色的闪电,轰隆隆的雷声在耳边炸开,他被生生吓了一跳,恍惚之间,似乎穿过一道“水帘”进入另一个空间。
等张盼宇回过神来,便发现自己所处的空间跟刚才有很大不同。
虽然还是在前厅,但是布置完全不一样了——如今的前厅处处挂满了白布、白幡、白灯笼,穿着白衣服的下人们步履匆匆地走来走去,有些人的脸上还挂着悲戚之色。
他就站在前厅与走廊的拐角处,那些人来来往往,可是没有一个人能看得到他,就好像他是个透明人一样。
正当张盼宇心下疑惑之时,一个凄厉的女声把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老爷!老爷啊!您怎么忍心丢下我们孤儿寡母就这么去了?!”
“老爷啊!您睁开眼睛看看您的族人吧!您才走了几天啊?他们就要霸占这偌大的家产!这是要把我们孤儿寡母往死路上逼啊!”
闻言,张盼宇的好奇心立刻就被勾起来了。
他仗着那些人看不见他,就大着胆子走到前厅,躲在门后面偷偷往里面探头看——
前厅被布置成灵堂的模样,一副棺材、一个牌位摆放在正中央,但因为距离太远,所以他压根儿就看不清牌位上写了什么。
灵堂里大概有七八个人,扑在棺材上哭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穿着孝服、带着白花,两鬓已经染上了霜。
一对小夫妻就站在妇人的旁边,同样穿着孝服;他们背对着张盼宇,所以看不清模样,只是身形让他觉得有些熟悉。
灵堂的右边站着四五个人,有老有少,且都是男人,看上去脸色都不太好。
“侄媳妇,你这话说得也太难听了些!什么叫做我们要霸占你家的家产?!”为首的老年人拄着拐杖,口吻非常不满,“远哥儿如今没有孩子,他自己也不上进,这赵家偌大的家产怎么能交给他打理呢?”
“我的意思是,让这些叔伯兄弟帮着远哥儿打理家业。这样一来,不仅能让赵家的生意更上一层楼;远哥儿他爹在下面看着,也能安心不是?”
“你放屁!”妇人回过头来,满目凶狠地瞪着他们,骂道:“你个老不死的!你说出这种话来,你也不怕我家老爷半夜去找你!”
“我家老爷之前就跟你们说好了,这些叔伯兄弟只许接触外面的生意,制作油纸伞的核心你们不许插手!”
“可如今你们眼瞧着我家老爷走了,你们就想进入赵家作坊的核心,想要一步步地吞掉我们的作坊!”
此话一出,那四五个男人的脸色顿时就更难看了。
有个小辈沉不住气,立刻就跟那妇人呛声道:“婶子!你这话可就不对了!赵家作坊如今能做到这种规模,我们这些人也不是没有功劳的!”
“如今三叔走了,远哥又不争气,你们三房眼瞧着就没人能理事了!”
“我们是出于好心,才想着帮远哥振兴家业;怎么到你嘴里,我们就成了六亲不认的小人呢?!”
“我呸!这里哪有你一个小辈说话的地儿?!你们二房就是这种教养?!”
那妇人啐道:“你们也不用把话说得这么好听!什么功劳?!这赵家的一切都是我家老爷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跟你们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