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疏凝其实没太搞懂。
面对着一众人在背后说自己的坏话时选择沉默,她或许能理解,可是她也能确定,纪晚百分之百知道自己还没离开,但她却偏偏选择了在这个时候出来,着实令人费解。
高跟鞋轻触地面,镜中多出一张脸。
眉眼清雅,蕴之秀丽。
一丝窘迫愤怒也无。
仿佛她人口中恶迹满满的主角并非是她。
方疏凝更不会多事,自顾自补妆。
纪晚洗过手,突然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含着浓浓哀婉之意,情真意切,令人错乱。
“这些人,一辈子都只能混到这一步……”
方疏凝转出口红,恍若未闻,对着镜子悉心描摹。
纪晚似乎也不在意,依旧道:“你其实也挺讨厌她们的吧?”
无人应答。
她注视着镜中自己的脸,恍惚中看见有狰狞可怖的猛兽从肩上冒出头,轻嗅着令人迷醉疯狂的血气,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吞噬掉她的良知,咬得她骨头“咯吱”作响。
从此,她便成了那头兽。
丑陋无比,妒念上头。
接着方才的话头,她幽幽开口:“可是没办法啊,姜荟没来呢……”
方疏凝动作的手终于在此刻顿住,似乎连空气在这一瞬里,都流动得艰难。
收回口红,放入包中,不见丝毫慌乱。
放佛刚才的失神都是错觉。
她终于整理好,然后侧身面向她。
纪晚刚要看过去,左脸猝不及防迎来一掌,耳边微鸣,火辣辣的痛寸寸蔓延,她抬手捂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她:“你敢打我?”
方疏凝收回掌心发烫的手,眉目冷寂,语似寒冰。
“我打你,是因为你不清醒。”
“背后编排你的那些人现在正在包厢里舒舒服服地坐着,或许散了这场局还会接着议论你,可你不去找她们算账,反而将怨气发泄到我身上,我究竟是什么时候给了你我可以随意欺负的错觉?还是你觉得,你现在牛逼得都可以骑在我头上了?”
她顿一下,缓缓靠近她的脸,问:“你算个什么东西?”
纪晚微张着嘴,竟无力反驳。
其实她心里清楚,这些都不是重点,提起姜荟,才是原罪。
她明知道这个人提不得,却依旧不管不顾地做了,原因很简单,她也想看她难受。
仿佛她难受了,自己心中的怨气也会散一些。
所以她也只是笑:“你打我也没用,姜……”
“你要是再提起她,我会打得你连你妈都认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