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距离感终于被打破,长宁似乎才放下了顾虑,环着遥生腰际,垂头丧气埋在遥生的颈窝,才敢真正松了心中那口气,像个委屈受尽的小朋友,会一直粘着遥生轻蹭。
“没出息的。”遥生皱眉困着那人,侧了头贴近,扭头望着长宁闷声拼命想藏起脑袋的模样心疼,“长宁,你今天是沛城的英雄,他们该死,错不在你。”
颈间的脑袋轻轻点了点头,却将遥生缠得不得动弹,“你是王,封地的王,没人敢妄议你的对错,不管你如何抉择,你都是我的献平王。”遥生轻轻拍着长宁的后背,觉得那女子分明就是软弱,杀了贪官,她却是不知所措,是愧疚?后怕?还是什么情绪遥生无法理解,倘若有一日真能成为君王,长宁也实在太过软弱了些。
“我不喜欢被你看见不好的一面…”长宁终于开了口,“很不好。”
“不好?”遥生后仰着脑袋,想要看看长宁的表情,她不知道这是借口还是倾诉。
“不好。”长宁叹息,“你虽然不肯说与我,可你看我时的目光总是复杂,也许我在你心中本就是个坏人,强取豪夺,蛮横无理,现在却更坏…”
遥生第一次感觉到长宁的心思敏感,平常的傻里傻气,虎头虎脑都不是她,她的长宁,原来也会在意自己的细微情绪。
“什么叫做坏?”遥生气结,她不是生长宁的气,她只是气自己表现不够沉稳,才会让长宁常常感到自卑。侧着头吻了长宁的唇瓣,语气越发不善,“你要娶,我想嫁,你是在说我看错了人?也不知道,当初是谁说的,嫁长宁,长宁值得期待?”
红了面色,长宁又钻进了遥生的颈窝郁闷,却被遥生扶了起来,手中的帕子擦过面上的血渍,有
些擦掉了,有些已经干了。
看着遥生也闷闷生气,长宁红着脸,突然忍不住笑了一下。
“一会儿恼,一会儿笑的。”遥生着实拿长宁没有一点办法。
“能抢到你,我想是我这辈子最厉害的壮举了…”长宁的睫毛颤了颤,顷刻又红了起来,“娘子好,有娘子在真的好幸福。”
“一会儿还要见百姓呢。”眼看着怯懦的长宁又泛着泪意软弱,遥生的语气也软了下来,垫了脚尖,揽着长宁脖颈相吻,润泽的唇轻蹭过睫毛,咸涩的泪意染过红唇,却是遥生避无可避的痛楚和心疼。她的长宁,根本就不是什么大英雄,本来也还是个小姑娘而已,被迫承担起家主的威严,对于长宁来说,太过残酷…
片刻的安抚相依,自然是长宁一身狼狈也蹭得遥生裙裾染红,实属无奈,开门寻了先行入府的家臣询问,找到了寝殿,带着长宁洗漱更衣。
那人依旧是个黏黏腻腻的家伙,不管遥生做什么,总会紧紧目光跟随。她们之间被突如其来的事故打破了亲昵,又像是回到了从前,长宁会怕遥生,而遥生也总是拿长宁没办法。
挽好玉带,遥生又替长宁抻了抻衣襟,每一处都妥帖整理好,精致从容才配得上她心目中那个献平王。选了一块质地尚佳的玉佩,正挽在长宁腰带之上系好,头顶传来了那人温柔的轻唤:“娘子。”
“嗯?”遥生莫名抬头,还以为长宁要说什么,眼前一黑,是长宁眷恋的深吻,坦诚的相邀,如火般纠缠,遥生锤了长宁的肩头,只可惜无用,最后也只能任由长宁索取。
红着脸遥生抬起手背蹭了蹭唇,无奈谴责着偷腥的坏人,“才印的唇红,你又捣乱。”
“那你要印红还是要长宁?”那呆子莫名叫嚣,却惹得遥生也是叫苦不迭,看着长宁恢复了元气,心情也不似之前那样糟糕了,只能无奈抬指揉了揉那呆子唇上的残红,“你要安生些。”
“娘子,我心中其实有一件事,思虑不很成熟,想要请教你。”长宁扶着遥生腰际,一脸认真的神情。
“什么?”长宁难得坦诚,遥生便也心生好奇。
“你说,
如果税赋的窟窿补上了,要不要把钱退给百姓?”长宁敛眉沉思。
“你有想做的事情。”遥生一眼就看穿了长宁的盘算。
“是。”长宁诚然而答。
“不发便不发吧,我料想你要挪去做更重要的事。这些钱,发下去,除了少部分买粮,大多数人家都会存起来,就像那些贪官一样,放在家中变成死宝。”遥生叹息一声,“我也知道,你一定有办法让这笔投入回馈更高,你拿着钱,办实事,不会有百姓怨言。”
“是了是了!”长宁开怀,“我同娘子想到一处了!”
“有么?”遥生叹息,用净面帕沾了些水,擦去长宁唇上的红印,“你的鬼心思我会不知道?你答应过我会安分养身体的,又要食言?”
“咳…”长宁心虚挠了挠脑袋,也心知娘子心明如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