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开的窗子在清风善意的回旋中,再也挡不住屋外淡淡飘散而来的莲花香,隐隐地传来细细的虫鸣给屋内的空间带来一丝生气与安逸。
舞儿的脸颊苍白中浮现中一抹病态的绯红,长长的眼睫半掩着漆黑的双瞳,小手紧紧地抓着溪孟安的衣袖,在几个挣扎后,眼睛开开合合数次,终于缓慢而吃力的睁开。
“安安……”
沙哑的声音飘进神色凝重的溪孟安耳里,他垂眸,看着刚睁开眼的舞儿,不自觉地微微收紧了双臂,“你吓坏我了。”
“对不起……”她的小手紧拽着溪孟安的衣袖,语气委屈好似她做错了什么。
他疼惜地望住她,“笨蛋,你又没错,道什么歉。”
“我让安安担心了……”她吸吸鼻子,眼泪又落了下来。
他垂眸凝望着她,发觉她的一言一语,甚至一擎一笑都能勾起他不同的情感反应,这一刻他明白,她在他心底的位置,远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重,也早已越过了自己预计的她在心中的重量。
以前他压抑自己的感情,或许,是因为她与圣忆风的关系,也或许是……
因为她只是他的一颗棋子,但最重要的,应该是他在内心深处并不相信她会爱上他。所以他逃避,不敢直视自己的感情。忽而,他转念一笑,但是现在不同,现在的她完完全全是属于他一人,心里只有他,他会是她的全部。
“害你受苦了,对不起。”他垂首,在她的耳边低语。
“安安不用说对不起。”她的声音依旧没有转好,有着淡淡的沙哑,他在她的耳边,她能感觉到她的呼吸拂在她的耳边,湿热了她的皮肤。她不喜欢他呼吸的频率,不喜欢他的气息,虽然他的身上带着淡淡的药香,很清淡很好闻,却不是她喜欢的味道,他的一切她都不喜欢。
她不敢侧首,怕轻轻的一转,就会碰触到他冰冷的唇,“安安没有错,是我没有保护好自己……”
她的懂事与理解让他几乎湿润了眼眶,从小,都不曾有人关心过他,没人理解过他,就连身边的尹昭与莹,也并不是认同他所有的作为。只有现在的她,真正的包容他,依赖他,她给他的,将是他这一生最珍惜的东西。
“主子。”尹昭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安逸的和谐。
溪孟安转首抬眸,看到了尹昭以及尹昭身边直视他的莹。他宛如浸水般柔和剔透的眸变得深邃,直直地凝望着莹,“我真的对你很失望。”
莹没有辩解,只是望着溪孟安,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她根本无法解释,那日的确是她将绝舞逼到了池边,也的确是她在伸出手碰触到绝舞的同时绝舞掉进了水里,有一瞬间,她甚至站在岸边看着绝舞沉了下去而没有丝毫动作,即使,最终她改变了想法想要救人,也没能赶在尹昭之前。连与她共事多年的尹昭不都相信她,她又怎么能够认为最近本就对她不满的主子会相信她。
“我给你一个机会解释。”
溪孟安怀里的舞儿,悄悄地抬起眼眸,不知是因为吹进的风还是此刻站在她眼前的莹,她的身子有着微微的轻颤,她怯怯地开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莹的视线移向此刻怎么看都无比可怜与无辜的舞儿,“我没有不喜欢你。”
“你骗人……”
莹望向溪孟安,“绝舞落水的确是属下的错,属下甘愿受罚。”
溪孟安望着莹,眼神变幻莫测,一旁的尹昭攥紧了手,看着溪孟安的表情变化,甚至比当事人还要紧张,“主子!莹她是一时的冲动……”
“一时冲动?”溪孟安的视线冷冷地射向尹昭,“一时冲动就能让舞儿落水,昏迷一天,若不是一时冲动,舞儿岂不是会送命!如果昨天你没有及时出现,或许现在舞儿已经不省人事了!”
“哪一只手?哪一只手昨天将她推下去的。”
尹昭惊讶地喊了一声,想要制止,“主子!”
舞儿听到溪孟安的话,害怕地睁大了眼睛,“安安要做什么?”
溪孟安垂眸看着她,“没什么,你不用怕。”
“可是尹昭大哥好紧张,安安要做什么?”她看了看莹,发觉那张冰冷的脸变得异常难看,甚至能看到平日并不表现出的心痛。
尹昭在此时及时脱口而出,“主子,莹为您做了这么多年的事,若是失去一只手她以后怎么办?!”
舞儿顿时愣住,而后激动地抓住溪孟安,大大的眼眶里集满了泪水,“她为什么会没有手?安安要……砍了她的手么?”在说砍的时候,她的音调颤抖地几乎听不出清在说什么,“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真的!安安不要砍她的手好不好?”
看到她惊恐的模样,溪孟安冷厉的视线朝尹昭射去,尹昭只能默然垂首,心底却因舞儿为莹的辩解松了口气,他就知道绝舞不会让主子做那样的事。
“好、好,不砍,不要害怕。”溪孟安稳住颤抖的舞儿,“她害你落水,你不怨她,还为她求情?”
“可是砍手好可怕,不可以……”说完,她蓦地住了嘴,用手捂住嘴巴,“不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