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
他的回复一如往日,
“好久不见。”
雨还下着,男人俯下身子,一手撑着伞,一手拿起画包,背在自已身上。
一气呵成的动作,让曲流汀不得不回忆起黑山头他骑马踏落日而来的时刻,那时回程,他也是替她背着画包。
后来内蒙之旅,这成了最寻常不过的事情。
“你,都想起来了?”
曲流汀话问出口时,心速加快。
裴遇则点点头,
“基本都想起来了。”
基本?
她听他道:
“只除了在瑞士滑雪前一天和当天的记忆没恢复,剩下的,都想起来了。”
“不过,好在发生的事情应该不太多,没有什么重要影响。”
裴遇则信誓旦旦解释自已已经恢复了记忆,只是时至今日,他还以为在日内瓦的第一夜,仅仅只是小伍德先生说的,二人共饮酒到深夜,再无其他。
他也信了,那一夜,他只和她浅浅打个了招呼。
他自已推测,也许,正是因为她对他的态度平淡,他才和小伍德先生喝酒到很晚,借酒消愁?
曲流汀心中黯然,原来,守得云开不见得见月明,棋差一招,错过就是错过,老天就是要她,恶果自吞。
她甚至觉得,自已连“遗憾”都不配说了。
她该顺着他那样说,是啊,好在,发生的事情不太多吗?
日内瓦雪夜里,第一个初吻,敦煌鸣沙山看雪的约定,深夜共酌,偷偷到无人处湖边长椅的牵手……
“那,恭喜你。”
半年的时间都没再想起,那注定,那个雪夜的记忆,不会再恢复了。
从前,现在,以后,那最难忘的回忆,就真的只她一个人守着了。
她记她最初听呈坎,是人们说,游呈坎,一生无坎。
雨声潺潺,她克制自已不要再刻舟求剑般愚蠢又固执地拽着那晚的回忆不放,尽管这是件多么令人心碎的事情。
“吃饭了吗?”她问。
“没有。”
“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