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遇则和曲流汀吵完架的第二天,便是礼拜一。
他去美国近一个月时间,回来后周一一上班就忙得不可开交,也是默许自已扎在工作里,剩下的几天吃住全在公司,悦临湾都再没回去过。
顶楼的办公室,可以看到万物生新画室的那一栋低层,裴遇则尽管知道曲流汀在这边上课的可能性很小,但还是晚上偶尔工作间隙,站在窗户跟前,盯着那栋楼发呆。
不想冷战,为了过去发生的事情,伤现在的感情,实在愚蠢。
但裴遇则这回小气劲上头,就想让曲流汀能哄他一回。
周三中午,曲流汀听了薛语嫣的建议,吃过午饭就去了画室对面的诊所。
诊所的门头不大,只有一间,曲流汀进去后,先是一个直入通道,走到尽头左拐,才看到几间屋子,门上分别挂了诊疗室、输液室的牌子。
看病的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女医生,戴着口罩,询问了曲流汀一通症状后,诊断出急性咽喉炎,问她最近有没有喝酒,她否认后,给出的治疗方案就是输液,好得快一点。
医生配药的时候,曲流汀进了输液室,因为整个诊所都比较简陋,输液室也是如此,面对面摆了两排皮沙发,一排5个座位,沙发像是从二手市场淘回来的,红褐色,很有年代感,一半的地方都掉了皮,露出细细碎碎的内衬颜色。
此时输液室已经有四五个病人输着液,曲流汀打眼一看,都是些上年龄的老人,数她最年轻。
青霉素皮试没事后,医生拿了三大瓶药过来,挂在输液架上,曲流汀一瞧,这得输挺久的吧。
医生给曲流汀扎针时,还夸了她一句,血管清晰,特别好扎,她就爱给这样的病人输液。
曲流汀勉强笑了笑,扎针的那一瞬间,还是扭头没敢看,等那瞬间的疼痛过后,她松开了握住的手。
药水一滴滴顺着输液管进入曲流汀的血管,时间也是一滴滴过,其他的病人输完后,陆续离开。
最后,整个输液室就只有曲流汀一个人,白色冷光照着,本来没窗户的房子,愈显得阴凄,她看着墙上的钟表,走了一圈又一圈。
输液室,很安静,偶尔发出的动静,也只不过是曲流汀的咳嗽声。
几瓶药输了曲流汀将近三个小时,最后一瓶快结束时,自动报警器响了,医生过来替曲流汀拔了针,让她按住胶布,提醒她明后天还是过来继续。
曲流汀从诊所出来,今天有阳光,虽然路两侧梧桐树叶子把光遮了很多,但让她觉着,至少比刚才在诊所里面暖和一些。
第二日礼拜四,也是同样的时间,曲流汀早上的课结束,继续去了诊所。
昨天刚输完液时,当下觉得嗓子舒服好多,只不过过了一夜,好像又一朝回到解放前,该难受的地方还是难受。
今天去诊所时,除了医生,再无其他一人。屋里没开空调,坐得久了就是觉得凉瘆。
曲流汀又一人坐在输液室的沙发上,和那份阴凄作伴。
第一瓶药快输完时,诊所来了新的病人,也是过来输液,坐在曲流汀斜对面。
看着是像正在读高中的男生,穿着校服,陪着他的是两位稍长一些的女性,曲流汀听他们的谈话,分别是男孩的母亲和小姨。
吊瓶挂上后,一会儿曲流汀听男孩哼哼唧唧说自已冷,他母亲便从里间取了被子出来给男孩盖上,一会儿小姨又给男孩接热水喝,出门买了小笼包提回来让吃。
看被人前人后伺候的少爷,曲流汀想自已还真是上不如老,下不如小。
本不愿矫揉造作,顾影自怜,只是,这个时候,她嗓子也干,要是能喝上一杯温水,也好受一些。
过了会儿,少爷嫌坐着难受,他家人便拿着吊瓶带他去里间的床上躺了。
于是,这个空间,又成了曲流汀一人独享,陷入一片死寂。
周三夜晚,裴遇则睡在办公室的休息室,他给裴湘发信息,问她这几天去画室上课了没?
裴湘给他回过来,说是她周末才去画室,周内在学校上文化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