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许先一步回了老宅,才发现自己中午出门时没有带钥匙。
住惯了刷脸的现代式住宅,这种颇具时代感的大铁门他总不记得带钥匙。
江乘月那土孩子不知道野到什么地方去了,电话一个都不接。
江乘月的微信id叫“竹笋”,头像是熊猫,路许用不惯国内微信,好不容易搜到,加了也没回应。
路设计师坐在屋外的玻璃秋千椅上,逐渐火大。
江乘月在成都小酒馆蹿的时候能野到深夜,现在住的不是自己家,十一点不到就回来了。
老宅的灯关着,门前的草地上笼罩着一股怨气。
江乘月:“……”
草地:“出门不打招呼,晚归也不说,打你那么多电话一个都不接,你倒是挺舒服。”
江乘月品了品这怨气,觉得路许八成还在为昨天的事跟他过不去。
他想道个歉来着,但路许根本就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昨晚是不是还砸人了?”路许问,“扔得挺用力啊。”
砸人……
江乘月心虚地笑笑:“那路哥,我那根鼓、棍子,能……”
“棍子扔了。”路许的态度很横,深不见底的蓝眼睛白了他一眼,“你有意见?”
江乘月心疼地抽了口气,诚恳地说:“不敢有。”
设计师的才华和性格大多都是成反比的。
路许就是这样,很容易没来由地生气,生气的时候原本不太好的性格就会变得有点恶劣。
所以搞这行的,通常都有点孤独。
“愣着干什么?”路许问,“开门啊。”
“哦,好。”江乘月弯腰从包里扒拉钥匙,橙色上衣在路许的眼皮子底下晃眼得不行。
穿得土,还呆,跟没脾气似的。
才会玩个乐队都被人欺负。
路许找麻烦的想法一旦有了个苗头,就不太能收回来了,他就是想为难江乘月。
江乘月想进卧室拿件换洗的衣服,被板着脸的路许一把推了出去。
“路哥?”他抬头,不明所以。
“不许进。”路许说,“身上又是酒味又是烟味,衣服上还有手指印,脏兮兮地就想进卧室?”
江乘月想了想,路许是嫌弃他了。也正常,路许怎么可能看得上他这样的人。
“那路哥,我下楼睡。”江乘月乖巧地说。
又来了,路许最不爽的,就是江乘月面对他时,这种消极抵抗的态度。
路许喜欢把问题都挑到明面上解决:“楼下也没你的地方。”
江乘月被路许往门外推了一下,手足无措地靠在墙边上,看着路许从房间里一个塑料模特的身上扒下了一件黑色的衣服,扔在了他肩头。
“你衣服我全都洗了。”路许说,“换这个,不然你今天就别想睡了。”
江乘月:“……”
先不说路许这时行时不行的中文有点歧义,重要的是,手头的衣服有点眼熟,好像就是他昨天刚刚嘲过的那条“垃圾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