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一块石板,我们从地下甬道爬出来,又是一条幽暗的甬道,宽敞许多,墙面不再是三合土,中天露照过去,刻满了铭文图腾,小娘子细细抚摸:“是东黎的行楷,这里最少有六百年了。”
“咦?”
她蹲下身,抽出匕在一个墙角轻刨,吹掉上面的尘埃:“这里有个记号。”
赵龄走了过去,背影微僵,小胖子站在他前面,回过头:“你来过?”
赵龄微微一顿,摇头:“不曾。”
小胖子斜斜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廊道幽长寂静,细碎的脚步声显得清脆异常。
我跟在他们身后,本急于想找方法摆脱他们,心绪却莫名安定,尤其是目光触及那些铭文图腾后,虽看不懂,但让我觉得特别宁静。
又走了一段路,甬道豁然宽敞,小娘子提议就地休息一会儿。
他们的手掌都被磨破,皮肉里血泥杂糅,小胖子和赵龄却像没事人一样。
小胖子抄手看着墙上的铭文,赵龄掏出一块锦布轻轻擦拭着他的长剑。
我靠在墙下,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宋语的声音响起:“任琴儿,是你替我包扎的伤口么?”
我睁开眼睛,她坐在我对面,脸色苍白,看模样刚刚苏醒,单手抚着肩上的伤口。
小娘子朝她看去:“没错,这算是欠了我一命么?”
“想要我怎么还,说吧。”
小娘子扬唇莞尔:“你向来心高气傲,若这么一直欠着我,会不会觉得不舒服呢?”
宋语冷然一笑:“做梦,你最好尽快提出来,否则我会忘掉,别想以此要挟我。”
小娘子很无谓的一笑,不再理她。
沉默一阵,我浑浑噩噩又要睡着,宋语忽的勃然大怒:“任琴儿!你竟敢还用我宋家的凝玉膏,你不是过毒誓再也不熬制我宋家的药了么!”
我被彻底惊醒,任琴儿看着她:“凝玉膏?”
“是我的。”赵龄转过头去,嘴角微扬,如噙一抹四月湖风,“你这鼻子果然灵,我如今是彻底服了。”
宋语一愣:“你?”
赵龄轻抬起眼睛,眸色清和,看了我们一眼后对宋语笑道:“立身之道,自强不息,处世之道,躬自厚而薄责于人,习医之道,以严以精律己苛己,行医之道,无贫无富,无官无民。”
宋语僵在原地:“你是……”
“茯苓,朱砂,雄黄,人参,赤箭,是为五药,可对?”
“你是五……!”宋语杏目圆睁,“你怎么会来?你,你的头……”
赵龄清雅一笑:“我能想起一些事了。”
宋语撑起身子:“可是你的身体怎么可以来这种地方?你不是应该被父亲……”
赵龄打断她:“有些事情总需要了却,否则便是服了沉眠水也不能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