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清楚了?”
“大概吧,有些还是不太理解。”陈怀闭了闭眼,“比如何人告知陈川我会去追杀他的,到现在还不知,不过总归是有人说了就是。”
郁起云环抱着剑,任着料峭春风吹动衣袂。
“那你明白了什么?”
陈怀将手肘略靠在砖瓦上,干脆将那铜杯扔了,拿起那坛酒大口大口灌着。
酒虽清冽,但饮得多了,也会浓烈呛口。
“我知道的……”他放下酒似是在沉思,“我一开始就不是人啊,我本就是一只妖怪。”
“什么意思?”
“吞厄,那个本该灭绝的差不多了的妖兽,而我就是其中一只幸存下来的。”
“信上写着的?”郁起云一撩衣袍,也靠着他坐了下来。
陈怀又灌了一大口,颇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你送来之前就没偷偷看一眼?”
“又不是给我的,我看什么?”郁起云不满地觑了他一眼。
“行,那我接着说。”
陈老爷留下的信是他神志尚还清醒时写的,那时还未被道士蛊惑,也没有被陈怀炼化。
信上洋洋洒洒几千字,告诉着陈怀一个恍若晴天霹雳般的消息——他本就不是寻常人家,甚至连人类都算不上,而是一只因祸得福的妖怪。
几百年前捉妖人已将吞厄围捕的七七八八了,只有少数逃了出去。而自己在逃离前被族人以最后的魂力雕刻成人形,并抹去记忆,至此与寻常孩子并无两样。
后来在逃亡途中遇上了好心的陈家人,他们空有万贯家财却始终膝下无???子,见他可怜便将他认作自己的孩子,取名陈怀。不求成才,只愿他怀有一颗向善之心。
一家人和和睦睦相处了多年,陈怀很是依赖他们。直到他十一岁那年,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病袭来。
这病也怪得很,无论找了多少名医都没有法子,束手无策之下,一位自称可以解此病的道士找上了府。
最后病确实被压了下去,但因此陈家也得知了他的真实身份,一只本该灭绝的妖怪。
“道士?就是那个想杀你的吞厄?”
“没错,他多年潜伏在陈府附近,准确的来说,是时时刻刻盯着我在。”
后来道士逐渐取得了他们的信任,在听闻陈老爷无意间抱怨自己少子时,他终是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他借此机会向陈老爷表明陈公子尚存妖力,很是适合祭奠山神,只须和他一同在春山待上几晚。
“再后来,便是你知道的那般了。而至于我为何可以反噬他,大概因为吞厄兽的同类只要妖力强大,便可不断吞噬,这也是他为何会盯上我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