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的钟声终于敲响,小镇上的居民一听到这个等待已久的信号,纷纷打开自家的窗门。
那些早已经准备好的丝绸和彩带,随着那挥舞的手臂,朝着底下的街道飞洒而去。
徐徐飘落的彩带,一眼看去就仿佛是冬季漫天的飘雪。
几乎在片刻之间,街道的地面,那些马车,骑着骏马的近卫军的身上,都沾满了五颜六色的碎片。
随着军乐声响起,原本拥挤在教堂之中的那些宾客,纷纷走了出来,此刻无疑是婚礼的高潮,不过同样也意味着婚礼的结束。
和如此辉煌气派的婚礼非常不和谐的是,前来观礼的宾客并没有多少。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突如其来的王室婚礼,更像是一场秘密婚姻。
那些得里至人显然不太希望太多人知道,得里至王室的公主嫁给了佛朗士王国的年轻教导者。
虽然婚礼在这座偏僻,已然被得里至人彻底遗忘的小教堂里面举行是瑞博的主意,不过显然大多数得里至人都非常赞成这样的安排。
一阵轻轻的微风吹拂过小镇,将那丝丝缕缕五颜六色的彩带吹拂而起,几乎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所陶醉。
那满天飞舞的颜色彷佛将时光突然间拉回到了阳光明媚的春天,甚至连空气之中都迷漫着一股宜人的香气。
瑞博迅速地抽出手掌心里捏着的一个纸卷,这是刚才那位大主教乘着为他进行祝福的机会,悄悄塞给他的东西。
虽然对于这位大主教素昧平生,不过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那便是这位大主教绝对不会陷害他。
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位信仰父神的神职人员都不得不听从教廷的旨意,无论是佛朗士人还是得里至人,当他披上了教会的长袍,便意味着脱离了原有的一切,从此归依于父神的光辉之下。
而教廷一向以来都对得里至王国抱有警惕和戒心,更何况自己的监护人海德先生和教廷的关系一直非常密切。
瑞博记得离开瑟思堡之前的那个晚上,海德先生和他的那番长谈。
海德先生给予了他许多有益的指点,其中的一个便是,无论是在佛朗克还是前往其他地方,教会或许是可以信赖的盟友。
匆匆的一瞥,瑞博总算明白,刚才那个参谋部的军官为什么要急匆匆赶来向亨利德王子报告,而那位王子殿下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显露出惊讶的神情。
那张纸条上写的东西极为简单:“王死,佛朗士乱,速归。”
轻轻地捻转着纸条,变成丝丝缕缕的纸卷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
和那位王子殿下比起来,瑞博显然是一个更为出色的演员,但是当他看到巴世蒙大公那意味深长的眼神,瑞博立刻知道,至少有一个人没有被他的表演所蒙蔽。
那个眼神同样也告诉他,这位大公已然知道了这个消息。
看着巴世蒙大公彷佛不经意地靠近了亨利德王子的身边,瑞博知道不可预测的变化即将到来。
如果有人声称自己看到巴世蒙大公和亨利德王子并肩而行,肯定会遭到一连串的嘲笑,但是此刻这令人震撼的事实确实显露在众人眼前。
虽然和真正的并肩而行仍旧有一定的距离,不过这已然令大多数人感到震惊无比。
不过两方那些有点份量的部下却并没有显露出惊诧的神情,反而刻意地避开了一些,显然是为了尽可能地不干扰到两位大人物的交谈。
“佛朗克的局势发生了变化?”巴世蒙大公问道。
虽然亨利德王子希望尽可能隐瞒这个消息,但是他同样也非常清楚,既然巴世蒙大公已然猜到发生了什么,撒谎抵赖并非是好办法。
毫无疑问,巴世蒙大公只要一回到临时宅邸便立刻能够知道详细情况。
点了点头,亨利德王子说道:“菲利普斯亲王终于等到了他的哥哥的死亡,比雷斯和塔伦堡的驻军正开往佛朗克。”
“开往佛朗克?”巴世蒙大公问了一声。
“是的,或许菲利普斯亲王希望尽快占领佛朗克,然后再转道诺曼去对付他的嫂嫂。”亨利德王子缓缓说道。
巴世蒙大公稍微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以我对菲利普斯亲王的了解,他不会做这种主次颠倒的事情,佛朗克有什么?只不过是一座没有主人的宫廷,它又不会长脚逃跑,何必如此急不可耐地赶去?我相信菲利普斯亲王不会搞错,和那座宫廷比起来,还未曾出生但是却已然获得敦廷祝福的那个婴儿才是真正的威胁。如果不是年老糊涂以至于发生了差错的话,我猜测菲利普斯亲王这样做另有图谋。佛朗克十有八九不是真正的目标,如果不是偷袭诺曼,就是绕过佛朗克控制附近的那些行省。前者能够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而后者则是稳扎稳打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