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为她留下最后一个作品,即使不叫“挚爱”,也可藉由诉说我的悔恨和遗憾。
雕刻时我再度吐血,恰好染红了刻品,反而让洁白的“普罗旺斯玫瑰”拥有了艳丽的血红,反而在极致的旖旎美感里,雕琢出了成慧的轮廓。
这是我最好的一份作品,我想。
原来不管用哪只手雕刻,在我心头,成慧的模样都鲜明如初。
转眼到了情人节,我很想听到成慧说一句“喜欢”或是“爱”。
她是很难把“爱”挂在嘴边的。
我们在一起十年,成慧就只说过两次:一次是她主动提出结婚。
她说:彦秋,我爱你,我们结婚。
一次是失去孩子。
她说:彦秋,我爱你,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
此去经年,她都将爱化作行动,无声地浸润着我生活的时时处处。
可我没能如愿。
因为我听到了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他亲切地唤她“媳妇儿”。
成慧答应了,还温声安抚他等一下。
那种略无奈的宠溺,是我最熟悉的爱情的味道。
我彻底失去她了。
当晚,我鼓足勇气,给成慧打了电话。
想告诉她我很想她。
想说我对不起她。
可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我想,成慧母亲去世的那个晚上,她的心情是不是也如我这般,在濒死的绝望中希冀着,却看不到希望的光。
我再也没有力气拿手机了,嘴里的血伴着咳嗽不断不断地涌出,仿佛只有血液全部流干,才能痛快迎接死亡。
陷入黑暗之前,我的脑海里浮现出那天我们坐在老家的山坡上,幻想着未来属于我们的那场婚礼。
她强调自己一定要用“普罗旺斯玫瑰”当手捧花。
我问:“普罗旺斯玫瑰和红玫瑰有什么区别?”
她说:“因为它将最浓烈的挚爱隐藏在浅淡的颜色之下,是深藏着的炙热滚烫,无可取代的专注偏爱。”
一如她的爱。
我当时对天发誓:“绝不负成慧,若违背誓言,就血尽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