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常说,一念之差……一念之误,乃至于此。』冷寒松叹息道。
『冷寒松,你不必掉书袋了。』朱乐不屑地笑了笑,『人心中都有两面,一面至善,一面至恶。我是朱乐,只不过你们现在所看到的是你们认为至恶的一面。』
一面善?一面恶?丁宣听到这里,似乎明白了什么……
『驸马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说我们认为你现在是至恶的一面。人都有两面,此话不假。只是作为一个完整的人,善与恶并无界限可言。而驸马你……你挣脱了自我的束缚,重新塑造成为另一个自己。』冷寒松的话就此打住。
『我?』朱乐邪气纵生地抚了抚头发,『国师的意思是,我不是一个完整的人?』
『这话是驸马自己说的。』冷寒松冷笑道,这个朱乐此时真的很难对付。他亦把握不住,此人的心性。
『朱……乐。』丁宣犹疑地唤了一声。
朱乐有些许凄凉地看着丁宣,缓缓道,『公主,你怕了吗?怕此时的朱乐?』转眼间,她又笑了出来,『若你们认为朱乐不是一个完整的人,那还你们那个善良的朱乐,可是,她算是一个完整的人吗?』
『果真完全分离开来了吗?』冷寒松紧紧地盯着朱乐。问道。
『还真得多谢温煦那一箭,若不是放了点血,恐怕还不至于这样快。』
『双重人格。』冷寒松默默地自言自言。
『这不算,至多只是双重自我罢了。』朱乐还是摇头,『心是一样的,感情是一样的。只是,我能感觉到她,她却无法理解我,是不是我比较悲惨?』
『你将手掌伸出来……』冷寒松突然说道。
朱乐呲牙一笑,抬起胳膊,立起手掌,展示在丁宣与冷寒松的眼前。一条淡红色的纹路在那白皙的掌心上显得格外刺眼,丁宣见到,心中着实吃了一惊!
冷寒松嘴角有些抽。心中暗道,果真是这样。朱乐被分离了,是人格还是自我?他不是大夫,他说不清。两个朱乐,两个!!昨夜观星,却莫名地发现西院房上有人,仔细一看,那不是朱乐又是何人!朱乐竟上了西院的房檐?那个弱小的女子,是如何做到的?也是在那一刻,他回想起了第一次为朱乐看手相时的情景,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他只能长叹一声,天知道,这是福还是祸!当朱乐第一次同他说起掌纹出现血红时,他就应该早些醒悟,然而,此时,一切都晚了……为什么会造成此时的局面?冷寒松第一次如此地想不通。
『公主,你看到了吗?』朱乐突然走近丁宣,将掌心摊于她的眼底。
『这……是为何?』那掌心中淡红色的纹路使丁宣挪不开视线,似乎也不想挪开……
朱乐闻言,抿嘴笑着,浅浅地一个酒窝在她的左侧脸庞现了出来,『这条感情线是为公主延伸的,若不是公主,我不会如此之快的醒来。』
『可是,你的时间也不是很多。』冷寒松一旁冷眼瞧着她。
『若我走了,留下的也还是我。』朱乐没理冷寒松,继续对着丁宣说道。
丁宣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朱乐。那清澈的眼眸似乎并无改变,邪魅的笑容也隐了起来。只有那眼角的淡红色却还是在提醒着她,眼前之人,并非朱乐!良久,她别开了脸,冷声道,『你走吧。』
你走吧……好一句你走吧。丁宣那冰冷的语气使朱乐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疼,彻骨的疼!冰,寒心的冰。她是朱乐,为什么还这样无情的让她走?!莫非丁宣真的这样狠心?还是因为那一个她?朱乐冷冷一笑,她狠狠地将摊在丁宣面前的手掌握了起来。若之前,她不曾憎恨那一个自己,而此时,她却是无比憎恨!那一个她剥夺了她的一切,掠夺了她的所有!她以为她与那一个她如连体婴一般,同一颗心,同一份爱,同样的感受。可结果,却并非如此!他们要的是之前那个她,而如今的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取代之前的那个……
冷寒松见朱乐一直不语,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不要心存恶念,无论怎样,你与之前的你都是同一个人!』是的,那一刹那,他从眼前的这个朱乐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丝血腥的颜色。若此一面的朱乐发起疯来,难不保她会自我毁灭……不行,他得查查为什么朱乐会变成这样!!!
朱乐冷笑着退后两步,伸手指着冷寒松,『你,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此一句如同恐吓。冷寒松眯起眼睛,冷静地看着她。『你不是说,你与之前的那个你是同一个人吗?为何此时,还作这种表情!』
『我懂她,她不懂我!你们以为我恶?她不恶吗?我是她心中的另一面,我是她心是魔,我是她心中的障。我此时离去,还是会存在她的心中。你们都被她骗了,你们不明白吗?你们摸着你们自己的心,有几面你们谁能说得清?你们把我和她分得太清了,我就是她!』朱乐有些歇斯底里地叫道。
冷寒松静静地看着朱乐,冷声道,『那你走了,又有何碍?你就是她,难道她不是你吗?』
一句话把此时的朱乐问愣了。我就是她,她不是我?然而,此时头晕目眩之感突然袭来,她抬头扶额,有些站不稳地晃当了两下。眼前的丁宣和冷寒松有些模糊,时而左时而右地晃来晃去。是的,她知道,她该走了。可是,她不甘心,她会回来的……在不久,会回来的。
朱乐移了两步,艰难地靠近丁宣,瞬间紧握住丁宣的手,痴笑道,『公主,一颗心被狠狠划上一刀的滋味并不好受,下回,不要再这样对我了……』
丁宣有些许彷徨,只见朱乐紧握住她的手突然失去了力道,人也顺着她的身体滑了下去。她警觉地伸手扶住朱乐的腰,与冷寒松一同将朱乐扶到一边的檀木椅上。
『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