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一切还得仰仗最重要的功臣,尊敬的托马斯先生。
安排这一切只有两个目的。其中之一目前已经达成,即证实了德诺尔亲王的工程师位阶。
伯特目光幽幽,重新梳理起其中的关键。
正当这时,他心头一动。
来了。
一抹倩影突然出现在二层的回廊上。
金色的长发泻下,她身着一袭单薄透光的淡黑色衬裙,下着黑丝,脚上却蹬着一双高跟短靴,似是随意穿了一身便出了门。
她趴在橡木扶手上,拿着一根糖果,时不时舔上一下,百无聊赖地看着下方的舞池,似在寻找什么。
目光对上。
她勾起笑意,手指一伸一挑,把糖果当作枪管开了一枪,虚幻的子弹穿透了又深又长的梦境。
她游离在这氤氲的梦境之外,留下惊鸿一瞥,遂又消失不见。
几乎没过多久,眼前冒出一个脑袋。
伊蒂丝再次出现,眼中带着狡黠的笑意。
伯特心中默然。
两人一路小跑,穿过幽长的甬道,再穿过空无一人的中央大厅,来到了辽阔的花园中。
明明被她控制着,她却硬是要拉着他的手。
身后是婉约崇高的哥特式建筑,典雅中透着一丝神秘,尖塔间却是机械结构,巨大的发动机轰鸣,缆索铰链从辐条飞轮中汲取动力,飞轮又装在高大的承插铜柱上,不停发出滴答声和咝咝声。
身前是规整的帕拉迪奥式花园,珠宝镶嵌的小径蜿蜒而过,繁茂的花木弥漫着芳香,空中飘荡着散发点点荧光的气动颗粒,也将人形石雕上冒出的喷泉映得波光粼粼。
伊蒂丝轻轻舒展身体,鼻子里发出嗯的一声,然后道:
“沃尔,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面,我还是父亲和兄长宠爱的孩子,他们带着我在花园里嬉戏玩耍,为我抓蝴蝶,为我挑选衣服……”
她顿了顿,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但他们其实都只是想利用我,对吗?”
明明知道不会有回答,她还是留出了回答的时间。
空气中的气动颗粒逸出肉眼不可见的气息。
随后,她语气莫名道:
“为什么我醒来后就很想来花园中呢……只有你不会利用我,对吗,沃尔?”
她直直望来。
伯特心中一冷,心底突然升起强烈的危机感。
她在怀疑吗?
直觉?
果然让那些女仆做事还是不牢靠。
……不过我为什么会有心虚的感觉。
齿轮微微转动,随时可以发动应急手段。
这时,伊蒂丝瞳孔失焦,话头一转,喃喃自语道:
“那就陪我跳舞吧。”
她优雅地行礼。
伯特被控制着回礼,伸出没有拿花的那只手搂住她的身体,迈动步子。
建筑上锃亮的镀锌铁板上映出两人的模糊倒影。
伯特目光深邃,一时竟难以判断出伊蒂丝的真实状态。